2016年12月5日,我在华南理工大学参加由广东省文艺评论家协会举办的全省中青年文艺评论骨干专题研修班时相遇林汉筠,尽管这一次学习课程安排得特别的满,然而在拿到他的新作《喊魂》这本书时,那一个晚上我还是爱不释手地读了起来。其最主要原因还是其书名在我的双眼扫射中震撼了我的心灵!“喊魂”这不就是一直长期流行于我国许多南方省份道教分支巫傩教地区的一种古老仪式吗?记得小时候,只要是哪家的小孩身体不适,特别是被吓了,大人们就会认为是魂被吓了,或者吓丢了。于是大人们便会拿一个篮子提一些东西到被吓的地方或者外面呼喊孩子的名字,大声地叫“某某娃、某某伢子赶快回来啊!”我不敢肯定这一定会有百分之百的效果,但作为一种心理安抚,其效果却总是有的。许多孩子真还不哭不闹地好了。移居城里多年,对这种习俗也就逐渐淡忘了。当看到林汉筠这本以《喊魂》为书名的非虚构历史性散文时,旋即明白了其用意。想想这些年有不少国人,唯西方马首是瞻,管他是糟粕、是反人类、是与中华文明格格不入的东西,统统照单接收。饮食,只要是带有“洋”字就是时髦。服装,但凡加了个英文,就身价不凡,好端端的博大精深的名胜古迹,却偏偏加了个不伦不类的外文名,好一个风水宝地,却偏偏取了一串毫无文化底蕴的外文字。我们的教材,放着五千年文明的优良传统故事不学,讲的全是西方人的博爱,优秀故事、偏偏祖宗留下的国宝当垃圾,偶尔选一些国学的东西,不是刻舟求剑,就是守株待兔……如此等等,好像中国人全落后了,好像中国人的祖先全是糟粕!呜呼,须不知中国人的精神灵魂根在五千年,中国人的传统除了少部分是需要革除的对象,其大部分,尤其是中国文化的精神不仅苍天可鉴,而且丝毫不会比任何民族,任何文化落后。把中国远至三皇五帝时期的禅让制度,到汉唐盛世的民族包容制度,近到宋朝的经济空前繁荣,再近到明朝的远洋航海,资本主义的萌芽,可以说中国的文化没有一件落后于别人。只是到了满清后期,中国人闭关锁国,才落得近两百年被西方列强蹂躏,瓜分的结果。概而言之,近代中国的落后,乃是中国满清政府固步自封,不加改革的政体落后,非中国文化的落后。因此,习主席再次强调了希望大家坚定文化自信,用文艺振奋民族精神。创作出具有鲜明民族特点和个性的优秀作品,要对博大精深的中华文化有深刻的理解,更要有高度的文化自信!为此,作为中国人无不为之一振!而喜读林汉筠的《喊魂》,正使我理解了林汉筠其中文化自信的深深含义!
我读林汉筠的《喊魂》,从2016年12月5日直到2017年2月5日,整个时间算起来,断断续续差不多两个月,两个月读他的十三篇散文,于我辈来说,似乎有些慢,然而,于其散文中蕴含之博大精深的民族文化,包罗浩瀚钩沉历史,其唤醒民族之魂的大义则显时间及其仓促,但由于过分激动,只好自不量力写了这篇拙文,悠悠我心,不敢苟愿读者诸君理解我心。
翻开书卷,林汉筠的几点思想或者说他书里面的民族脊梁式的铮铮铁骨正在启迪着我,相信也在启迪着英雄的中华儿女们:
一、通过历史的重现和重构,唤起人们对东莞,乃至中华这片热土民族精神的回忆。
打开书本,首先让你看到的第一篇,刚好是写民族英雄袁崇焕的《屹立不倒的长城》。
袁崇焕,一个铮铮铁骨的汉民族英雄,相对于大明王朝,可以说是长城中的长城!有位哲人说过,忘记过去,意味着背叛!当前,甚至还出现了一批否定民族英雄的歪理邪论,一些极个别破坏民族英雄遗物、墓地、题词等等的歪风邪气。比方说,文革时期,对中华民族各个时期的民族英雄墓地开挖,毁坏文物,前段时间,广西北海出现清朝抗法民族英雄李庆云将军墓碑被毁,一些房地产公司为了搞房地产而向烈士墓、民族英雄的安息地开刀,2014年河北清苑抗日烈士墓遭侮辱少年将墓碑踢倒,东北某地为了搞旅游,为日本侵华时期的产物“所谓日本开拓团”立碑,媒体还曾出现过要重新认定民族英雄的问题,这些都可以说是民族的悲哀,一个有良知的国人都应该正视的问题。如何让人重回我们英雄民族的情怀?作为作家,尤其是一个有着良知的作家,理所当然就应该拿起自己手中的笔为英雄而歌,为英雄正名! 无疑,林汉筠在一万一千多字的历史散文中《屹立不倒的长城》花了八千多字的篇幅写了民族英雄袁崇焕的人生历程,无疑这是他的价值所在。这让我们看到的是民族的脊梁、民族的浩然正气!这是一个何其波澜壮阔的时代!可当我们读到后面一段是,却让我们的心在滴血——在林汉筠的文章里是这么写的:
让我们拉近380年前那个惨不忍睹的镜头吧。
“磔”,字典上为肢解牺牲的意思……也有一寸一寸地将肉割尽,然后割生殖器,取出内脏,肢解尸体,剁碎骨头。有的受刑人肉被割尽,还未断气,心仍在跳动,甚至于还有视觉和听觉。凌迟用刀割,有8刀、16刀、32刀、64刀、128刀,甚至于有3600刀的。
袁崇焕所受的就是这种惨无人道的酷刑。1刀,2刀……整整3543刀!
3543刀。这是一个什么样的概念,无论植物、还是动物,物物有情,更何况是面对我们的民族英雄!如果不是强忍内心的悲痛,谁都无法继续卒读!而作为作者的林汉筠,他要把这么一个伟大的人物,一个勘称民族脊梁的大英雄被无端摧毁给世人看,这需要一种多大的勇气和力量!正是这种悲剧的力量再次激励着世人,激励民族英魂,才有中华民族的永恒,才有今天中华文化的生生不息!
同样林汉筠在写另一位抗清复明的民族英雄张家玉时,则更多地通过四首诗歌作为每段的开头来记述《岭南忠义的精神气概》。我们常说中国人文如其人,而张家玉的诗歌和他人格、精神气概的极度吻合,无疑是对中华文化的一种最好的阐释。读英雄的故事,我更愿意从他们的诗歌读起。林汉筠首先把张家玉:《燕市吊袁督师》中的“黄沙白雾皂雕旗,独赖孤臣两臂挥。热血作书招死士,裹疮临战立重围。遂令汉卒闻笳奋,共扫妖氛奏凯归。劳苦功高谁得似,中山何事谤书飞?”这几句诗放在首位来作为开始,很显然,他是拿这位坐了几近“亡国奴”的张家玉和民族英雄袁督师进行了对比的。袁崇焕本身所处的时代只是大厦将倾,凭着他的忠心耿耿和才智双全的谋略,可以说,他事实上已经成为了明政权的最后一道防线,已完全构筑了一座可以不让大厦倒塌的钢铁柱梁,明朝皇帝也大不必落到煤山自缢的下场。而张家玉所处的时代则是山河破碎,各路草寇割据的混乱年代。理所当然,任何有政治头脑和民本思想的士大夫,他们首要考虑的是民本思想,然后才是恢复破碎的山河,而无疑林汉筠通过这种诗歌的引用无疑是成功的。
还有他在《岭南的那场雪》写内常侍邵廷琄为当时割据南方的南汉政权力挽狂澜,本可以完全为南汉政权获得一线生机,甚至一举北上,问鼎中原的机会,可是最终却落得和民族英雄岳飞一样的“莫须有”罪名,没有死在敌人之手,却死在自己的人手中。内常侍,也就是人们常说的太监,在中国人的许多传统观念里,太监往往是老奸巨猾,为人阴险狡诈,口蜜腹剑的满肚子坏水的奴才相,以至于作者在搜寻其史料时,“写这篇散文时,我查阅了许多资料,走访了许多学者,但对于邵廷琄的介绍只有区区几十字”。而即使在这种情况,林汉筠仍然泼洒着他神圣的笔,给世人展现了五代十国偏安于一隅的南汉王朝当时的政治、外交,特别是军事的场面。而在这时,英雄侍邵廷琄出场了。很显然,林汉筠在写任何一个英雄人物,任何一段英雄的故事,他没有任何偏见,如果真要说有偏见,那就是他对英雄的仰慕,对英雄受到不公平待遇的愤怒!对人们人云亦云,漠视英雄的反讽,对英雄魂灵的呼唤!鲁迅在论及悲剧社会性冲突时指出的,“悲剧是将人生有价值的东西毁灭给人看”。
历史就是历史!我们无法再回到过去,正如我自己在《慈善之夜》里借用主人公的安可的话说:“可现实就是一个巨大的铁笼子,把你困守在现在,而对过去,只不过是一道铁笼外的美丽风景,尽管你可以随时看到,却无法触摸,无法从现在往过去雷池半步!”,但我们完全可以从历史的重现和重构,唤起人们对东莞,乃至中华这片热土民族精神的回忆。而这些,无疑林汉筠是成功的!
二、通过作者精神的穿越,文字的铺垫重现了东莞,乃至这片中华热土民族灵魂的再现。
我们知道历史就摆在那里,如果仅仅只是这样读历史,我们当然不需要历代的文学家和作家们进行再创造,因为中国从二十四史到二十六史,再到各个地方的史志已是浩如烟海,但那始终只是史学方家才能读懂的历史。中国历史人物和民族精神魂灵的重读和再现永远需要作家的再造,而林汉筠正是通过精神的穿越和文字的铺垫重现了人物的魂灵和事实。
我就这样被作者的文字感染着,被他的穿越精神所鼓舞着!
如:他在写民族英雄袁崇焕,从写作的缘起,其家族的背景、成长历程娓娓道来,写苏东坡的东莞故事则是从“贬”的含义写起,做了大量的文字铺垫;写文化巨人宋湘则在《纂香书室的身影》从一个小小的书室开始,写东莞雁田藉的民族英雄邓辅良则先写南国,接着进入望海岭,于是《静静的望海岭》这篇历史散文便进入我们的眼帘。写明朝的黄学伊和清朝黄龙韬,虽然两人处在不同时期,但由于同在一个家族,甚至后者为前者的后裔,两人一文一武,作者不是按常人的方式来写,而是互有穿插,互有比较,互有关联,一文一武,一前一后,顿让文字妙处横生。可以说,历史小说是典型的非虚构文学之一!如何让非虚构文学既符合史实,又要符合当今人们的阅读习惯,无疑这给历史散文和作家本身提出了很高的要求。可以说,没有对史学的严谨研读,没有对历史的尊重,是无法写出历史散文出来了。而从《喊魂》的任何一个片段都可以看到作者对当时历史史实,包括当时的民俗民情,官家典制无不进入了深入细致的研究。如:《屹立不倒的长城》对“磔”,的解释。再如《静静的望海岭》中对花翎是清朝一种辨等威、昭品秩的标志,用今天的话说是一种官位。同理,作为非虚构文学的历史散文,有历史记录的简略或史官本身资料的缺失,或者时代的局限,往往许多细节会被忽略,乃至于淹没。如和让人物更加丰满,作品更接近于史实,作者采取了一系列的补遗,推理和联想,我把它归纳为“穿越”。
如作者在写《苏东坡的东莞》就曾写道:“写罢便倒头酣然大睡……感应就这样出现了……苏东坡百感交集,拿来清墨尚未干的书稿,在后面加上两人的同梦所见”
《岭南的那场雪》写道:“邵廷琄抬头看向北方的天际……一副悲天悯人的神情,把怒瞪着他的刘鋹看得一愣一愣的。”
《一个人的海丝之路》席间……面对这道菜陈益连忙举起筷子,甘甜可口。忙问这是什么东西,酋长十分神秘地说:这可是安南的宝贝儿,是一个不可外传的神赐之物,取其状而名曰“红薯”
《威震南粤的杀虎口》鬼子离大石头越来越近了,20米、10米,只有5米了,黄友使了一下眼色,三人合力推动石头,石头滚向鬼子,一个鬼子来不及躲避,被活活压死,2人被压伤。
而事实上,无论是历史剧,还是历史散文进行穿越实际上就是把自己置身于当时的情境,和当时的人物对语,就如道教的法师走访阴间一般,其本身是一件非常辛苦的工作。而这一点,林汉筠做到了,否则,哪里会有这么精彩的文章呢?而正是通过作者精神的穿越,文字的铺垫重现了东莞,乃至中华这片热土民族灵魂的再现。
三、通过读者的再次阅读及与作者的心灵沟通,喊回中国民族精神,唤醒中华文化之魂。
很显然,林汉筠在写这些历史散文时,他始终没有作为旁观者,他始终在呼唤读者和自己进行作品、人物心灵的沟通。如:我们在读民族英雄袁崇焕的故事时,当我们读到“380年前,袁崇焕被‘磔’致死,虽然很多士兵麻木地听从皇帝的一纸宣告,市民也对‘披着狼皮的羊’恨之入骨,但他们的心中永远有一座山,一条比长城还长城的墙耸立着——袁崇焕不屈的精神”这一段时,我们会感觉到作者就仿佛置身于现场,再次唤起读者走入悲凉的情境之中。当我们某些所谓的“专家”为了掩人耳目,博取眼球,标新立异要搞出一番成绩的时候,便打起了历史上民族英雄的主意,便语出惊人地认为苏武、屈原、岳飞、袁崇焕……等等一大串民族的脊梁不是不是民族英雄!我不是狭隘的民族主义者,因为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诸位,我自己本身的血统就融合了汉、鲜卑、侗族、苗等的民族成分,我的祖上据我所知就有好几代的祖先娶得是就是少数民族的女性,理所当然,把我归在中华民族的哪一个民族都不会过分。但我认为就民族英雄而言,无论他们出之于哪个民族,在当时特定的情况下只要是为了保护本民族利益、人民的生命安全的行为和个人就值得称道,值得铭记。而林汉筠“民族英雄,是指维护国家领土、领海、领空主权完整,保障国家安全,维护人民利益及名族尊严,在历次反侵略战争中,献出宝贵生命和做出杰出贡献的仁人志士。他们发出了惊世骇俗的光芒,即便在千百年后依旧熠熠生辉,他们的事迹仍旧激励着后来者。”的这一段话其实就是给了那些哗众取宠的所谓专家狠狠的一记耳光!
理所当然,第一二点是作者倾心和呕心沥血的结果。这无疑是作者的成功之处。第三点则是立足于第一二点读者再创作的结果。理所当然,我更关注后面的结果。做文学评论,我想仅仅只是为他唱唱赞歌,说说好话,显然不是文学批评乃至我写这篇文章的目的。细读其中的篇章,其中部分文章引用过多,铺垫过于繁琐,甚而多余也确实是削弱了文章完整性和唯美性。如:《苏东坡的东莞》从“相对柳宗元而言……不如韩夫子,人心尚草来”、《静静的望海岭》写邓辅良和林则徐,则完全可以当作两篇文章来写。在读本文过程中有几处人名、地名错误显然是需要克服的事项,同时需要读者注意,以免以讹传讹,如在《纂香书室的身影》里,把汉朝的贵若韩信,写成了贵若杨素(隋朝),宋湘受聘于梅州丰湖书院,实际应为惠州丰湖书院,《冠堂祠的铎声》里东莞县写成东莞府,黄龙韬写成黄龙甫,不管是作者还是出版商校对的问题,都是历史散文极需关注的。然而也始终瑕不掩瑜。这次林汉筠的《喊魂》收录的仅仅只是以东莞为地域特色的历史散文,如果放眼岭南,乃至全国,这些史实,这些名族脊梁也只不过是沧海一粟,因此,作为读者,作为中华民族的一员,我认为每个有良知的中国作家都应该有义务和责任探寻更多的史实,挖掘中华民族过去更多的英雄脊梁,抒写他们的过去,希望林汉筠写出更多和地域更广的的优秀历史散文出来。同时希望有更多的作家也参与到历史散文的大创作中来。实现当代乃至未来读者们的灵魂再造,喊回中国民族精神,唤醒中华文化之魂。如此以来,中华民族文化的自信,永续前进的民族之魂将会经久燃烧不息,中华民族的文化必会继往开来,中华民族的未来必会自强不息!中华民族之英灵将永垂不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