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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门
作者:赵淑伟(惠州民协会员)    来源:    日期:2017-03-14 16:22:16

 

车子飞快地行驶在乡村路上,被车轮溅起起的石子噼噼啪啪地砸在崭新的车窗上,跟砸在李斌身上一样疼。车屁股后面紧追不舍的的尘烟差不有半里路那么长。李斌边开车边叹了口气“都这么多年了,这条路还是这么烂”。“斌子慢点开,反正离你老家也不远了”。坐在副驾驶的媳妇关切地说。

车子在一处低矮破旧的老院子外停下,斌子和媳妇下了车站在门外。院门被风蚀虫蛀得缺边少角,半躺半倚在门框上。斌子用手拽了拽仅剩短短一小节的门绳,这门就像路上碰瓷的老太太,顺势就倒下了,“这就是你住过的家”?媳妇惊诧地打量这栋年久失修的土坯房。斌子扶起门板感叹地说:“十年了,自从爹走后这是第一次回来”。说着斌子的眼睛湿润了。一进屋里,头上几只爬上爬下的蜘蛛在迎接他们。一切都是老样子,爹的烟簸箩还搁在炕头,已经落满灰尘,爹常坐在那里边抽烟边咳嗽,趴在地中间的小狗花花目不转睛地盯着爹,只要爹一放下烟斗,花花就会把爹的鞋子叼过来,然后摇头摆尾地跟在爹的身后……

“斌子回来了”?忽然一个响亮的声音从院外飞进来,打断了斌子的思绪。斌子回头一看是村长刘根发,“刘叔您来了”。“我一看有屁股冒烟的车进村子,就猜到是你小子了,现在你可不得了,你的班主任江老师给学生上课都拿你做榜样,你是咱村儿的骄傲“。“刘叔快别说了,我这叫啥出息啊”刘叔拍拍斌子的肩膀“这次叫你回来就是村子房屋改建,以前的老房子都要拆除,今天量你家的面积,顺便你也规整一下自家的东西”。说话间跟在刘村长后面的几个工作人员已经开始拿着尺子,围着屋子转来转去了。不一会便丈量完毕。刘村长带着人回村部去了。

又剩下斌子和媳妇两个人。说收拾东西,可横看竖看还真不知道该收拾啥,这屋里就算耗子来了也会乘兴而来扫兴而去的。斌子拿起烟簸箩里的烟斗“就把爹用过的烟斗带回去做个念想,其他的该扔就扔了吧”。媳妇在一边收柜子。随手拉开抽屉和柜门往里瞄着,忽然最下边抽屉里有个皱皱巴巴发黄的小日记本。“斌子,这还有个日记本,是你的吗?“我看看”。斌子接过小本子。里边歪歪扭扭的写着“玉米种子10斤,高粱种子2斤”……“是我爹的账本”。说着顺手往后翻看,翻着翻着眼睛就挪不动了。媳妇看到斌子定住的表情忙凑过头来,只见上面写着“斌子上大学借刘根发1000元,江老师500元,他王婶300元,东村老夏家500元……。其中有几个后面打个对号并且标注“已还”。刘根发和江老师还有王婶的没有对号和标记。看着看着斌子眼泪情不自禁的流下来,”原来爹是借钱给自己交的学费,可从没听爹说过一个字,爹又是一个人偷偷还帐,自己居然一点都不知道”……天快黑时,斌子轻轻地关上破旧却打扫得一尘不染的家门。

夕阳的余晖映在刘根发家的大门上,同样也映在斌子的脸上,他手里拿着一个鼓鼓的信封,整理一下衣襟,轻轻地扣开刘叔家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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