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浅浅月光如丝线般穿绕在大岭山百花洞的上空,挟着柔柔的风,一阵阵吹过来,风里有着极鲜嫩的青草味。不,你细闻,如果你细闻一下,你不难发觉,那混杂其中,气味浓烈的弹药味,呛鼻得很。月光洒照之处,有一个穿着游击队军装的身影,身影本就单薄,光照之下,那身影便被拉得长长的,更显单薄。且说说这人是谁,此人姓曾,单名一个生字。只见他长身玉立,丰朗有神,站出了军人笔直的姿态。他一脸严峻,瘦削的脸上有几道尚未结痂的疤,他的眼睛有一种很深邃的力量,不怒而含威。
曾生眺望着大岭山的景象,不由得想起了前不久与日本人发生的战役,历经多少艰难,才在此建立了根据地。他没忘,他手下的弟兄们在转移的途中死了多少人;他不敢忘,泱泱中华多少无辜百姓正在受难。于是,他毅然决然地扛起了抗日与守卫家国的那一把枪。
大岭山地处东莞东南部,北边便是莞城,莞太公路沿山西边可直到太平,加之东边是广九铁路,日本人的物资运输,装备的调动,都要靠这些线路保障。
曾生在大岭山设根据地,便是为了时刻监视日本人的一举一动。
自曾生带领游击队在此建立根据地后,迅速发展壮大,且深得本地百姓的拥戴与信任,如一把尖刀似地插入到了敌占区,经常与日本人玩一玩猫捉老鼠的游戏。当然了,日本人便是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日本人固然生气,却又无可奈何,每天都过得胆战心惊的,没安心的时候。
时值六月,暑热旺盛,可这漆黑夜晚里一丝凉风也无。
一个小房间里,燃着土煤灯,破烂的木桌前,曾生正和几位副队长商量事情。什么事情,且听我细细说来。
原来,曾生得到情报,日本人集合了军队,欲开赴百花洞,秘密消灭游击队。
“小日本未免太小瞧我们了。”其中一个副队长说道。
另外两个人看着曾生,异口同声地问道:“队长,我们要怎么做?”
曾生说道:“我们撤出百花洞,”继而缓缓一笑,又道:“我们好好陪小日本玩玩。”
当夜,曾生携同几位副队长做好了战略部署,并带领手下的战士们撤出了百花洞。
翌日拂晓时分,不出曾生所料,日本人果然来了,队伍浩浩荡荡。由于事出紧急,百花洞抗日自卫队早已集合完毕,邬强率领的第三中队也前来援助,他们紧跟曾生率领的游击队,分别占领了百花洞西南的各小山头制高点。突然,一阵密集的枪声在耳畔响起,经久不绝。却原来是民兵与日军先交上了火,漫天狼烟四起。
就在这时,有两路日军往曾生驻扎的地界来了,游击战士们早已做好战斗准备,只等队长一声令下。
终于,曾生瞄准时机,开了第一枪,日本人还未反应过来,便已经被打得措手不及。
一时之间,枪林弹雨,打得日本兵个个感到风声鹤唳。
战斗一直持续到下午,日本兵被游击队战士们打得落花流水,毫无招架之力。避无可避、退无可退的日本兵多次企图突围,可都没能得逞,于是他们便挖掘堑壕,等待援兵到来。他们还妄想放出军鸽报信,结果硬是让自卫队的战士给打了下来,截获日本人的求援报告与作战地图。
这下,日本人可算是完了。瓮中捉鳖,正是如此。
一直到夜晚,游击队还没停止战斗,对日本人轮番进行袭击,吓得日本人心慌慌的,彻夜不得安宁。
百花洞的这一场战斗还没结束哩,曾生,还有我们的游击战士们,他们可不能放松警惕。抗日战争还在继续,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
今夜的风异常凉爽,完全不似夏天的手笔,夏天什么时候像春天一般柔和了呢?枪声渐渐远去,要是夏天过去了,春天也不远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