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文端散文《赚小钱的她们》

赚小钱的她们

（一）

2023年阿紫学会了做包子，阿紫做包子主要不是给自己吃。虽然做包子阿紫是新手，但做出来的味道却令人叫绝，非常美味可口。她的邻居们尝过后都啧啧称赞不已，让阿紫有了走出第一步的信心和勇气。

阿紫包子做得好吃，不是她掌握了什么高超的技巧，而主要在于食材的新鲜和优质。一大早，她就去龙丰市场买来刚宰杀的土猪肉，切细，调好配料，好面也发起来了，然后就开始包。

下午，包子蒸好了，热气腾腾，香气四溢。读小学的女儿刚好放学回家，她张大鼻孔大吸一气，嚷道：妈妈，好香哦！妈妈给了她一个，她吃得咂巴咂巴，吃完还恋恋不舍地猛舔沾着肉汁的手指，虽然很想再吃一个，但懂事的她忍住了。包子是做来卖的。阿紫在小区邻居微信群上吆喝：包子出笼啦！邻居们纷纷响应，有的要四个，有的要六个，很快几笼香喷喷的鲜肉包子就像一群待字闺中的小姐倾刻间名花有主了。

接着阿紫花了两个小时的时间把“新嫁娘”一一送到“婆家”，上楼下楼，送完东家送西家，累得气喘吁吁。晚上，腰酸背痛的她坐下来算帐，卖出100个包子，赚了大约160元，每个包子卖三元钱。以包子的质量，阿紫完全可以卖贵一点，但她说：“卖四元一个是完全可以的，但我不用交店租，便宜点卖也是合理的。我每星期卖二次，每个月就能多一千多二千元的收入，也很不错了。”这样的良心包子，它的美味已超出味觉的感受，得用心细细品味啊！这点小钱赚得多不容易，旁人看了都不免觉得心酸，然而阿紫却充满了劳动创造财富的喜悦。

她不怕苦不怕累，也正是因为这股精神，她曾创下一份丰厚的家业，眼看下半辈子衣食无忧，岂料天有不测风云，一个陷井在等着她，人心叵测，在劫难逃，她的财产尽入他人囊中，深受打击的她想死的心都有了，好不容易才从各种人生之师获得治愈，面对现实，努力过好以后的生活。做包子是她恢复元气后迈出的第一步，成功源自她宁可累自己，不可亏他人的一贯为人。而这，在这个世界里，会让她赚钱的路越走越宽还是越走越窄呢？

包子，阿紫还会继续做下去，除了包子，她还想学做粽子及各种当地小吃，让邻居们享用到新鲜美味、花样翻新的早餐，让邻居们感到吃着阿紫的早餐就是一天最好的开始。

（二）

当我表妹告诉我她成为家政队伍中的一员时，我没觉得特别意外。虽然她在城中村拥有一栋十层的小楼房，每层100平方米，除了三层留给自家住，其余的出租。她老公走南闯北做水果批发生意，收入不菲，她可说是个小富婆了。但身为一个典型的潮汕女人，勤劳贤惠仿佛是她们与生俱来的天性，去年她最小的儿子考上了大学，闲下来的她找点事做是很正常的。

四十多岁的表妹，就像她那张忘记光阴流逝，几十年变化不大的脸，性格也是一直不变的天真开朗，什么都跟我说的习惯也从未改变。所以我对她的保姆生活，其熟知程度几乎不亚于身边自家请来的保姆，加之她跟我是毫无保留的交流，那种了解就更为本真了。

表妹在顾主家每个星期做五天工作，每天从下午三点起至吃完晚饭，收拾妥帖后离开，顾主家住500平方大宅，表妹负责搞清洁卫生和做一顿晚餐，每月工资2600元，表妹对这个工钱很满意。她手脚麻利，仱俐能干，无论搞卫生还是做饭，都是令人无可挑剔。当我告诉她我们原先请的保姆，非常懒，洗菜洗餐具后垃圾堆在洗菜池，都不去倒掉，表妹说：“我每次洗完碗，都用洗洁精把池子洗得干干净净，再用干抹布擦得清清爽爽，她怎么这样啊？”，又聊到一个亲戚请的保姆，常常偷东西，表妹说：这种人真是无面无皮，做出这种事真丢人，我搞卫生时，也会见到主人房间里的贵重东西，我总是快快做完离开。表妹笑口常开，笑时脸上两个酒涡像要溢出蜜，如一股发自内心的暖流，很有亲和力，人又勤快，即使不是她的份内事，她能做就做，能帮就帮，从不斤斤计较。有一段时间顾主家生意忙，早出晚归，她就主动提出帮小孩子洗澡。那个月发工资时主人多给了她四百元，她竟说什么也不肯收，这种付出了却不好意思多要钱的古老美德，别说在家政队伍中，就是在体面人群中也是凤毛麟角了。雇佣到这样的保姆主人当然满意，他们也做到了投桃报李，当表妹问他们能不能帮她买养老保险的时候，他们爽快地答应了。春节来临，表妹夫卖起了年桔，主人家把里里外外的年桔都让表妹夫包了，花了几千元。赠人玫瑰，手有余香。香了别人，也香了自己，香气弥漫，余韵绵绵。腊月二十七，到处开始张灯结彩，喜迎新年，表妹的心情也跟这浓浓的年味一样喜庆，主人给了她一个饱满的红包，还有一个喜讯：过了年给她涨工资，每月加200元。接着放假回家，表妹家那栋十层的楼已改装成客栈，赶在春节前迎客，为此表妹告知我，为什么出去做家政，为什么开客栈，因为表妹夫多年做生意攒下的可观积蓄，在股市化为乌有。于是多年在家相夫教子的表妹就走出了家门，家政队伍中多了优秀的一员，平淡人生增添了一抹新色彩，跟我聊天也增加了许多新话题，也算是人生的另一种收获吧。原本以为她做家政是闲着没事打发时间，赚钱买花戴，却原来是为着补贴家用。

恰逢今年春晚在表妹所在的潮州市设了分会场，表妹家靠近湘子桥的客栈首战告捷，夜夜爆满，一床难求，一家五口人挤住到最顶层，腾出自住二层楼应急。上上下下忙得不亦乐乎。她那做陶瓷生意的顾主还表示以后来了客户，就入住她家的客栈。我对表妹一家走出低谷，迎来柳暗花明又一村很有信心。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有多少人像阿紫和表妹一样忙忙碌碌赚着不多的钱维持着简单的生活，别笑他们赚钱少，当生活变得艰难，努力地辛苦地赚到的每一分干净的钱，都是他们颁发给自己的最美的勋章。他们有他们的富有。多少人日日做着一夜暴富的大梦，连抢带骗赚得大钱，夜深人静之时，可经得起灵魂的拷问？万千心绪，在这新年伊始，化为一句最朴素的祝福：祝愿诚实劳动的人们，生活越过越顺，越过越好，越过越红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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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文端，广东省民间文艺家协会会员，惠州市民间文艺家协会会员，惠州市作家协会会员，惠州市小小说学会会员，出版散文集《采集香味》，有多篇文章入选本市各种文集，多次参加各类征文比赛获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