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仙过海
这些年来,在中国式养老困难重重,危机四伏时,我国各级政府和民间力量也在暗自探索、大胆尝试,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柳暗花明的多元化的养老模式,化解了诸多矛盾,为中国养老带来一缕曙光。他们各自积累了一些经验和教训,为新时期解决好养老难题提供了一定的借鉴和参考。
1、上海的“九、七、三”模式
上海是我国最大的经济中心、贸易港口和综合性工业城市,还是重要的金融、科技、贸易、信息中心。也是九、七、三养老模式的首创城市。这种比较健全、可行的养老模式早已在全国广泛推广。2015年4月8日下午,在一老朋友的带领下,我们来到浦东新区世博村路300号,这里是上海市民政局所在地。非常幸运的是,朋友一个刚从部队正师级转业的好友,一周前到该局担任副局长,天下竟有这样好的运气被笔者赶上。因来上海之前,还曾为如何在经济发达,牛气冲天的上海走访发愁呢,想不到事情顺利得如有神助。
按预约时间我们径直来到这位叫桂余才的副局长办公室。军人作风不改的他一见面就直奔主题说:“我刚来上班,不分管老龄这块儿,具体情况还不熟悉,我介绍老龄处的陈处长给你,你想了解的东西估计他都能满足你。”
笔者欣然地跟老龄工作处的陈跃斌处长来到他的办公室。我们刚在显得有些拥挤的办公室坐下后,就不断有人进来请示工作,三番五次没停过。彬彬有礼的陈处长一遍遍抱歉地说:“不好意思!你稍坐一会儿,事情太多!”在断断续续中听完笔者的来意时,他随手递过一本小册子说:“这可能对你有所帮助”,说罢又去处理手头的急办事务。
接过小册子一看,是本《上海市老年人口和老龄事业数据手册》,马上如获至宝地翻看起来。想不到,要搜集的数据应有尽有,而且从2000年到2014年十五年来的数据全部囊括其中。
陈处长忙完手头的事,根据此行笔者要了解的主要内容,干脆利落、如数家珍般地介绍起上海十年来的老龄工作情况和经验:“上海是我国最早进入老龄化的城市,早在1979年。也是全国老龄人口最高的城市,在全市300多万户户籍人口中,老龄(60岁以上)占28%,其中(65岁以上的占18%)。5年后,老龄人口将达到530万。而且老龄化进程特别快,仅用了21年时间就进入了深度老龄化行列。这一进程美国用了60多年,法国用了100多年。”
他说话声音不高,但语速很快,思路特别清晰,就一个问题你不必多问,他一气呵成将所有问题给你比较全面的答复。他的大脑仿佛有一个记忆储存库,需要时随即提取,令笔者十分钦服。接下来他向笔者详细介绍了上海是如何应对这一严峻形势的:“上海早在10年前就提出了“九、七、三”模式。即90%居家养老,7%社区养老、3%养老院养老。因我国受传统观念影响,居家养老至少在我们这代人几乎还是主要形式。对90%居家老养的这部分老人,各辖区采取对老人做好涉老环境的改造,完善他们家庭生活设施、设备的安全,降低居家老人的意外风险。”
他随后详细介绍了具体做法:“我们社区养老这块分四个层面:一是上门服务。社区对本辖区的老人经济收入、身体状况进行了评估,符合条件的为其发放服务兑换券,对特困老人政府出资资助。社区服务社派护理人员上门提供必要的服务,老人给服务者兑换券付劳动报酬。”笔者正想开口插话,陈处长仿佛已知笔者的问题,接着说:“你会问我们为什么不用现金的理由?其实这些老人很多都是经历过苦日子的,平时节俭惯了,如用现金他们很可能不舍得花钱解决困难,苛刻自己,甚至会截留服务费。”他们用这种形式每年服务老人29.5万家。”
同他的交谈中获知,上海目前还有381家托老所,仅2014年这年,托老人数就达1.4万人。老人每天白天在社区吃饭、参加康复训练和一些娱乐活动。晚上回家休息。在笔者不停地为上海养老工作的种种优势赞不绝口时,又了解到,上海还在全市设立了576个助餐点服务,解决行动不便老人的一日三餐。每年服务了6万老人。最后一个层面是老伙伴结伴助老:由年纪相对小一点“小老人”和年纪大一点的“老老人”自愿结成助老对子,以志愿者形式照顾对方,身体好的照顾身体弱的,邻里乡亲照顾留守、空巢老人……这种养老模式将成为未来中国城乡居家和机构养老的特色补充。
上海对3%在养老院养老的这个环节也非常重视,通过采取不断完善和改善养老环境,提高服务质量,为老人安度晚年营造了更好的氛围。在陈处长办公室短短的一个多小时里,他提供了大量的数据、信息和好的做法,对这项工作了如指掌,各种细节、数据都熟烂于心。笔者在称赞之余也提出还存在哪些问题?有没有应对方法?他都毫不避讳,一一坦言陈述。
上海的经验值得学习,但前提是需要有一定的经济实力作支撑。对于绝大多数低收入的平民阶层而言,没有政府的扶持,购买各种养老服务还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2、南浔•中国第一老年城
南浔是著名作家徐迟的故乡。2017年6月5日徐迟文学奖永久落户南浔。笔者参加了颁奖会的当晚,同几个文友一起外出散步,去感受徐迟先生曾用了66个“水晶晶”描述的家乡,找寻梦幻般的江南水乡的倩影。
傍晚霞光散去,道路两旁火树银花的景观树像群星样眨着魅惑的眼睛,延伸到远处。当我们按图索骥终于看到江南水乡一条街的牌楼时,略有几分激动。街道两旁一间间铺排而去的丝绸小店和餐饮店,泛着浓厚的商业化气息。只见灯影,未闻浆声。瞬间与之前的期许产生了极大落差,不免疑惑:哪里能感受到“水晶晶”几个字呢?
睁着迷茫的眼睛四处张望,见江南水乡一条街几个字下面还有一行字,“中国第一老年城”,对“第一”两字愈发迷茫。突然,右侧门厅上的一块牌子让人欣喜若狂:“久安老年福利中心”。几年来一直关注养老问题的笔者立马弃文友直奔大门而去。保安大叔在门卫室里和蔼地拦住问:请问你找谁?我迫不及待地回答他:“我想了解你们的养老情况,里面有工作人员吗?”
“都下班了,你明天来好吗?”。
“我可以进去看看老人们的住处行吗?”
“老人们都休息了?还是明天来吧!”。仍有些不甘心地看了看时间,已经八点半了,是不能盲目去打搅老人们,何况人家凭什么让你进去呢?
道谢后,用手机拍下墙上的简介,正转身离开时,见一个中年女士从后面走来,便像遇到了救兵一样主动迎上去打招呼。当她得知我要写一篇养老的文章时,很客气地回答着我的问题:“母亲在这里住了好几年了,今晚有空来看看她。这里每月平均交600元的费用,除了吃饭和水电费自理外,其他都包进去了,可以一直住下去。老人在这里生活得很好,不用儿女们操心。我们有空就来看看。”她一一回答了我的问题。
“如果生病或不能自理时怎么办啊?”我随口问道。“直接送对面医院啊?”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见小街对面几十米远的一栋楼房上挂着久安医院的招牌。
这是笔者迄今了解到的我国最好的养老模式,把老年公寓和医养结合来了个无缝对接。激动之余决定开完会再来了解详情。
在文友们的一遍遍催促下,有些不舍地离开。去了小街尽头的文园游览。不大的园子虽没能深切感受到“水晶晶”几个字的含义,但意外的发现却让我着实激动不已。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第二天在主办方的安排下,与会代表们参观了名副其实的江南水乡“小莲庄”,真切感受了那被水濡染得温润如绸缎般的南浔美景,随处都是“水晶晶”的。感叹之余,心思却时不时在久安老年公寓上。所幸苍天总是眷顾有心人,在回程的大巴上,巧遇南浔本地摄影家陆新民先生,经他联系,笔者得以顺利去南浔•中国老年第一城采访。
久安公寓的老总庞莉诺女士因开会未能谋面,她专门安排了办公室的工作人员陪同。在这个叫陆琪的80后女孩带领下,笔者和文友先去拜访了孙彩英老人。陆琪介绍说孙阿婆今年84岁了。84岁?我不敢相信眼前这个穿着干净利落,一头短波浪黑发,显得十分精神的老人已进入耄耋之年。问起她何时来这里时,老人很肯定地说:“17年了,我是2001年3月1日来这里的。”她记得很清楚!这是开启了她晚年生活崭新一页的日子,当然记忆犹新。
我们在她房间外的茶几边上坐下聊了起来。老人开心地打开了话匣子:“我20多年前在南浔马家港生活,当时是一名赤脚医生。后来我调到南浔区中西医结合医院工作。我原来家庭很幸福!三儿两女,两个女儿出嫁,三个儿子工作都还不错。可是,后来一个儿子生病走了,对我打击太大……不幸也接着来了,三年后,老伴又走了……我当时感觉天都要塌下来了。”
老人有些哽咽,停顿了片刻继续说:“我是1988年退休的,那时我不想在家里待,不敢面对那个曾经幸福的家。我开始跟儿女们商量,要来久安养老院。当时遭到了儿女们的强烈反对。他们对我说,‘我们又不是不孝顺,对你不好?你去那里我们面子上也下不来的啊。’说真的,我的孩子们都很孝顺,可是我无法再面对过去那个快乐的家。我就对他们说,我已经受不了了,你们如果不让我去,我会疯掉的,会死掉的!当时我的精神都快崩溃了,离开的决心已定,谁也改变不了。当时久安刚开办不久,主要安置教师和技术人员,我就筹够了六万元钱,一次性交给久安养老院。等我将来走了,久安养老公寓还会把钱还给孩子们的。”
孙阿婆滔滔不绝地跟我们讲述着过去,难过时擦把眼泪,之后依然满脸微笑。看得出,老人在这里过得很好!
孙阿婆刚来这里时只有20多个老师。“我们大家在一起开心得不得了啊!一起吃食堂、下饭馆、唱歌、跳舞、聊天。在这里就跟在自己家里一样,你们进我家里看看吧。”应阿婆邀请,起身走进她那一房一厅的房间里。里面收拾得十分整洁,墙上挂满了家人和她参加各类活动的照片。孙阿婆把这里称之为“家”,因为老人在这里已经住了17个年头,早已把公寓视作自己的家了。她兴奋地为笔者拿出一沓相册,里面记录了阿婆17年里丰富多彩、有滋有味的生活。画面里的老人脸上都挂满了幸福的笑容:他们唱歌、跳舞、弹琴、打拳、旅游、锻炼、过生日、吃大餐…… 阿婆是文艺骨干,照片里留下了她许多快乐时光。
老人拿出巧克力不停地劝我们吃。还告诉我们这里来过许多大官和外国人。说着并从中找出来参观的外国友人的合影。
从小陆那里得知,在这座老年城建成后的20余年里,有不少各省领导和国家领导来过,还有十多个国家和地区的朋友来参观学习,累计接待前来考察、观光的各界人士达20多万人次。至此才知道,这座敢于打出“南浔•中国第一老年城”招牌的养老机构,是浙江省老龄委和体改委的社会化养老的试点单位。它开启了中国民间化养老的先河,成为民营企业开办公益养老事业的典型范例。
谈话间,走廊里来了一位护士,是对面久安医院每天例行为老人量血压的。孙阿婆告诉笔者他们每天下午还来巡查一次。对腿脚不便的老人护工会用轮椅推过去检查。笔者脱口问了句:“如果到了不能自理时怎么办呢?”“送到对面的医院里啊,那里由医护人员照顾,一直到生命结束。”她说完又补充了一句“那里还有临终关怀呢”。
按预约时间,因还要采访一位在这里住得时间最长的老人,我们告别了和蔼可亲、意犹未尽的孙阿婆,去另一栋楼。在一楼过道里遇见一位中等个,体型偏瘦、满头华发的先生。陆琪告诉我们,他就是这座老年城的创始人和久安集团的老总朱倍得先生。因预约的老人已在等我们,只跟朱总匆匆打了个招呼、交换了名片,就此告别。后来才知,这座中国第一老年城是朱倍得先生半生的心血。
跟着陆琪,我们来到与夫人一起在这里度过了20年光阴的刘廷铉老人的“家”。这个身高近1.8米,清瘦、儒雅的老人已在门口等候我们了。他把一个泡好茶的搪瓷杯递给笔者说:“消过毒的。”
忙双手接过,并把自带的水杯藏在包里没敢拿出来。“我耳朵不好!今年87岁了。你想问什么可以写到纸上,我写给你”。听到老人如此高龄,心里有种莫名的感动。精神矍铄的老人怕影响我们采访,专门准备了纸和笔。多好的老人啊,让笔者瞬间想起了已故的父亲,赶忙大声对他说:“您不用写,我大些声好吗?”他欣然同意。
短暂的交流中,惊喜连连。老人娓娓道来:“我和老伴吴佩英在这里生活了20年,去年老伴走了。”他们老夫妇把相当于人生平均年龄的1/4时光安放在了这里,这要怎样的魅力才能留住儿女双全,家庭幸福的老人啊?
从刘老口中得知,这家老年公寓是按房间(不按人头)收费的,一房一厅当时收费是6万元,夫妻双居仍是6万元。
刘老是教育工作者,退休前曾当过多年的中学校长。他和老伴是第一批入住久安公寓的。他对陪同的陆琪说:我来时你可能还没出生呢。问起他们当年怎么会想到来这里养老时?老人感慨地说:“老年城的朱倍得书记是个干事业的人。你可能不知道,他原来是我们南浔镇的镇委书记。为了南浔老人有个安度晚年的乐园,1996年他辞去书记的职务,创办了久安公益事业有限公司。一天他在门口碰到我说:‘你们退休了就来我这里养老如何?徐迟先生说他打算回家乡终老,我要给他留一间房。你爱人是徐老师的学生,你们过去跟他接触比较多,你们一起来了还能做个伴,聊聊天不好吗?’”
“当时我也心动了,说回去跟老伴商量商量。说实话,他放着领导不做,要为我们南浔老人做一件功德无量的事。他刚起步,非常困难!我们也想支持支持他。回去商量后有点作难,因那时老师收入不高,我们一时拿不出6万块钱。给他说明后,他专门召开了股东会研究,决定让我们分期付。第一期我们交了4万元,两年后交齐了全部费用。刚来时公司非常艰难,主要是资金困难。朱书记让我发挥余热,在公司办起了幼教班,收入贴补公司。我利用过去的人脉,请来中学的老师在双休日义务为孩子们上课。还为英语特长班请来师范学校任教的外籍老师。那时给孩子们上课的老师都是志愿者,不取分文报酬。”
笔者忍不住打断老人问:“您怎么会认识那么多老师?还能请他们来做志愿者的?”刘老微微一笑说:“我18岁师范毕业就当老师,1952年当了戴林区中心学校的校长,它包括现在城北区的12个乡的学校呢。”难怪有如此多的教师资源。
久安学前班办了3年,师资均是刘老请来的义务教员,他们也为家乡的养老事业无私奉献了3年。
时间一晃过了21年。刘老平静地回忆说:“我们当时来了九对夫妇,现在剩下了两对半,我老伴是2016年过世的。她生前在这里很快乐,每天唱歌、画画、练气功。”说着把我们带进他们生活了20余年的家里。房间比起孙阿婆的家显得有些凌乱,墙上挂满了他老伴生前的画作,他一一为我们讲解。
刘老说起这里的生活,更是来了兴致,告诉我们这里很多老人都很热衷气功养生,他老伴还做过教练呢?他们坚持了很多年,说着,刘老突然抬起一条腿,轻松地搭在门外走廊一米多高的护栏上。我们被老人的举动镇住了,一个快九十岁的老人,肢体如此灵活,性格如此开朗,可以想象得到,他们在这里的20年是多么的健康快乐啊!
刘老还向我们讲起了徐迟先生:“他生前答应回家乡养老的。1996年7月我和老伴一起去武汉看望他,在他家住了半个月。先生得知朱书记正在办老年公益事业,他很高兴地说‘这是在办世界还没有解决的老年问题,请转告他,摊子不要太大,要小而精。还嘱托久安公益事业中心一定要办得让老人们物质生活和精神生活丰满而愉快,堪为21世纪最新鲜、有活力的卓越创造。’11月,徐迟先生还写下了《家乡传来消息》一文。他是打算来这里的啊。”言语间充满了留恋。
让刘老夫妇和朱倍得终生遗憾的是,徐迟先生再也不能来了。当年12月12日徐先生以他自己的方式选择了离开,永远地离开了。久安公寓给他留的房间一直空置了很久,直至后来久安公寓吸引越来越多的老人来此入住,房间紧缺才投入使用。刘老执意要我们跟他一起过去看看。站在徐迟先生一次也没有住过的房间门外,感慨万千。他虽没来过,但他的精神仍在久安发扬光大。他的雕像连同他生前的作品和生平简介都已出现在久安老年城后来落成的徐迟纪念馆里。
21年过去了,共有518个床位的南浔•第一老年城,至今一共接受了548名老人。现有94户114名老人在此安老,其中有24对夫妇。先后在此终老的有52位老人。
久安老年俱乐部现在已接受1200名老年会员。久安之所以敢打出中国第一老年城的牌子,是它有较完善的养老体系,有一系列完整的配套设施和成熟的专业化团队。它最早是由8位企业家友情出资,通过银行贷款建立起股份制民营企业。取长治久安之意命名为浙江省久安公益事业有限公司。1996年至2003年间,通过三期工程,先后建起老年公寓、老年医院、老年俱乐部、江南水乡一条街、千翁宾馆(后改建为千翁大酒店)、千翁桥、文园及外围沿嘉业路一侧店面。于2005年精心策划后终于打出这块响亮的养老招牌,也是一块名副其实的金字招牌。
久安创出了六种养老功能并存的先进养老模式(老年公寓定居养老、俱乐部娱乐养老、文园休闲健身养老、医院医疗康复养老、宾馆疗休养老及旅游观光养老),形成一条能够扶持多种功能生存的老龄产业链。它用发展老龄产业的经济收益来补助养老事业,为老年城的发展和生存提供经济支持。南浔久安大胆的创新,在我国养老体系尚未健全之时,走出了一条具有中国特色的多元化养老之路,其经验非常值得推广和借鉴。
到久安采访后的一段时间,朱倍得的名字一直随着采访过的老人时不时闪现在眼前。“做一件公益事,非常容易,但要当成事业,要发展这项公益事业,就比较艰难,因为你要生存,要为社会提供实在的服务,但又不能靠社会或政府来施舍给你…… ”朱倍得,这个铁道兵转业的铮铮铁汉,二十余年如一日坚持不懈地做养老公益事业,其中的艰难不言而喻,从他扔掉手中的铁饭碗艰苦创业那天起,每年直接、间接用于老年城的各类补助款项平均140.3万元,从1998到2016年累计贴老金额高达2666万元。朱倍得把最好的年华和大半生的精力都倾注到养老事业上,让人不由肃然起敬!
笔者非常赞同这样一段话:“公益和商业的区别,并不在于公益是免费的,商业是收费的,而在于收费的目的。公益的最终目的在于帮助社会和谐,关注社会问题的解决。而商业的目的在于营利,在于股东利益的分红。”“公益就是大家都有利益的事!”南浔•中国第一老年城,为中国公益养老竖起了一面鲜红耀眼的旗帜。
做公益凭的是良知和无私奉献,现实中像朱倍得这样二十年如一日,把养老当做事业去做,穷尽大半生经历去奋斗、去打拼的人,能有几个?养老事业需要更多的朱倍得!只有当更多的社会力量把养老当成一项阳光事业和崇高追求,像南浔这样把养老做成公益事业时,多元化养老行业便是柳暗花明时。
3、“五保”老人有个家
相比贫穷落后的农村老人,经济发达地区的农村孤寡老人无疑生活在天堂里,两者间的差距巨大,突显了中国养老资源分布的严重不均衡。广东省惠州市区40多公里外的博罗县园洲镇,有一个敬老院,25年中收留了全村所有需要照顾的“五保”老人(1994年1月,国务院公布施行《农村五保供养工作条例》,规定五保供养的主要内容是“保吃、保穿、保住、保医、保葬其中还包括孤儿保教)” 其中所涉及的农村老人即为农村“五保”老人。
博罗地处广东省东南部,是惠州四县中的一个。春秋战国时期属百越之地,曾建立过一个小国——缚娄古国。秦时置县,距今有2200多年历史,是岭南文明古县之一。 2015年国庆小长假里,笔者夫妇来到园洲镇敬老院进行暗访。它给人的第一感觉好似一座岭南特色的私家园林。
为了能了解到敬老院最真实的情况,事先没有告之任何单位和部门,以送老人来这里养老为由私下查看情况。或许见我们面善,当班的负责人徐计芦热情和蔼地为我们放行。
当敬老院高大的铁门被打开的瞬间,两排笔直壮实的假槟榔树像在列队迎客,各种造型的园林绿化树扑面而来,春色满园。一条笔直的小路尽头,是一座被树木掩映的岭南特色的小平房,红墙绿顶。房前有一片面积不大的小广场,三面被绿树遮盖,中间的空地上建有石桌,石凳。北面是一个袖珍的小水塘。徐计芦为我们当起义务讲解员。敬老院占地面积18亩,集住宿和休闲于一体。建成于1990年,现住有15个五保老人,年龄在62~92岁之间。经过一个面积不大的水塘时,徐计芦特意介绍说:这是专门给老人建的人工湖。
我们来到一座很有特色的平房门前,见大厅里有十多个老人有说有笑地在里面坐着,原来他们正等着开饭呢。在左手边的套房里面两个中年妇女正在分菜:每人一个卤蛋,一份梅菜红烧肉和一份青菜。看着菜式感觉还不错,便问她们平时每顿饭都有荤菜吗?“有啊!看!”其中一人从身后一个大盘子里拎出一只加工好的清蒸鸡说:“这是晚上吃的。”又问你们在这里做了多久?两人几乎同时回答说:“很久了,都七、八年了!”“你们晚上也住这里吗?”“不行的,我们只煮三餐饭。家里都有老人孩子呢。”两个大约40岁左右的本地妇女,朴实、坦诚,问什么答什么,实实在在的。
谢过她们,转身与厅里十多个老人聊了起来:“饭菜好吃吗?”多数人异口同声说“好吃!”有一个看上去60多岁,在他们中算年轻的老人走过来说:要是再多几样鱼肉就更好了!他还反客为主地凑过来问:“你们是记者?惠州的?还是省里的?”不待笔者回答他又喋喋不休地说:“这里条件不错!你们都见了,吃的住的都可以,如果能替我们反映反映多发点钱就更好了。”徐计芦客气地对他说:“人家不是记者,是来我们这里看看,有老人要送来的。”我们相视而笑。
40出头的徐计芦带着我们在整个院区里参观。从他介绍中得知,老人们的吃住和看病就医当地政府全包了。说话间来到绿树掩映的小院西南边,有一栋两层小楼出现在视野里,那便是老人们的住处。经过一楼一个房间时,见一个老人独自坐在宿舍门口的椅子上吃饭。他脸上没有什么皱纹,穿着干干净净的,看不出来他已经80岁了。他名叫陈刘文,已在这里住了五年多。他每天自愿帮忙打扫院子,此项每月能挣40元钱,养老院每月还给每人发100元的零花钱。
当笔者躬身问起他在这里的情况时,老人放下手中的筷子,操着浓重的客家话说:“这里吃的住的和环境都可以啦,有人做饭、照顾。白天我看看电视和人聊聊天,在院子里到处转转,锻炼身体,很好啊。”当笔者问起他每月的零花钱如何花时?老人张开缺了几颗牙齿的嘴笑着回答:“我经常出去到街上买些零食和日用品啦……”
据介绍,“每位‘五保’对象出入敬老院都会实时登记跟踪,外出的五保户必须带上敬老院发放的临时手机,方便管理员能够及时联系外出的老人。”陈刘文老人今天不愿意在食堂里吃饭,打回来坐在宿舍门口悠闲地吃着。
性格随和的徐计芦国庆期间当班,他耐心地一一回答着笔者的提问:我们这里一共有5个工作人员,每天有3个人全天在敬老院吃住。谁偶然有事外出也是快去快回,保持通话畅通。 每天晚上12点钟是我们巡夜的时间,多年来大家都严格执行,不敢马虎。谈论间碰到在这里工作了9年的翟满和女士,她是个四十出头、白净利索的当地妇女。她很有点自豪地说:“我们敬老院已经办了25年,这里人最多的时候有20多个呢。”在闲聊中扯到消防的话题时,翟满和很认真地说:“现在消防队每个月都来检查消防安全,每年给我们搞两次消防演练,还教会每个老人如何使用灭火器呢。”
我们接着悠闲地四处查看。经过一个大敞着门的房间时,看见里面一个身体干枯的老人,半躺、半坐地靠在床头上,身旁一个带着口罩的男护工,手捧着一个大瓷碗,一条腿半跪在床边正给老人喂饭。老人眯着双眼,缓慢地咀嚼着嘴里的饭菜。护工一直保持着半跪的姿势,很有耐心地一勺一勺地喂老人,画面很温暖。
我们站在门外默默地等护工喂完饭,放下那条跪了不少时间的腿,笔者忙迎上去问:“你每天都要这样喂老人吗?”这个看上去30多岁,是个有些腼腆的年轻人,只简单应了一声“是的”,就转身匆忙离开了。
见还有话想问的笔者,一旁的徐计芦忙接过话说:“他不爱讲话,专门负责给不能自理的老人喂饭、洗澡。 这个老人90岁了,身体不太好,每餐饭都要喂。有的老人行动不便时,刚才那个护工还要帮他们洗衣服。”这家敬老院现在有3名瘫痪卧床的“五保”老人,长期由两位专职护工照料。
因为是私下来访,未经过相关部门的任何交待,我们眼前所见都是真实可信的。 据媒体报道,博罗县全县共有敬老院17间,其中省一级敬老院5间、省二级敬老院4间,可入住床位数609张。博罗县严格执行《农村五保供养工作条例》,对本县“五保”老人实行集中和分散两种形式供养。这些年来,该县投入1000多万元对敬老院设施进行建设、改造,完善敬老院老人的生活、居住等环境。至2015年,全县农村“五保”对象共有2189人,其中自愿集中供养的“五保”对象有244人,无亲人照顾的孤寡老人得以安养天年。
令人安慰的是博罗县的农村“五保”供养资金实行专账管理、专款专用,由省财政补助和县财政承担。去年集中供养的标准为每人每月1000元,分散供养的标准每人每月900元,这笔资金直接打入“五保”对象的专门账户中。博罗县的养老工作之所以做得有声有色,除了地方政府高度重视养老工作,还得益于它飞速发展的经济,它已连续十年入围全国县域经济基本竞争力百强县,在惠州也仅此一家。它也从另一个侧面诠释了养老所必备的条件,需要有强大的经济作支撑。
与贫困落后地区的农村比,一边是阳光灿烂、慢慢地老去,一边是凄风冷雨,艰难地活着,春风秋雨两重天。
4、托老所里的欢声笑语
托老所是居家养老的合理补充,不仅解决了老人吃饭等基本的生存需要,更加注重老人的身心健康和精神依托,还解决了儿女们的后顾之忧。
2015年春天,笔者来到牡丹之乡洛阳。在尽赏牡丹绝世花容的同时不忘走访当地的养老机构,这是笔者退休后将自费旅游和采访创作有机结合起来的一种生活方式。那天,在老同学的接待饭桌上,听到笔者要看几家养老机构时,老同学和几个同事异口同声地说:这容易!我们每天上下班路上就有一家,但都没进去过。第二天,在幼时曾一同在高原生活过的闺蜜华姐的陪同下,来到洛阳市西工区大爱养老服务中心——社区日间照料中心。
一栋位于闹市区临街的三层小楼很是醒目,墙体玻璃上那活泼的窗花图案乍看像一座幼儿园。绕到侧面一条宽敞的小街,方见正门。街两旁墙上镶有不少宣传栏,里面有详细的简介。一张巨幅的彩色西工办事处五环社区网络区域图赫然挂在上面。带着对这幅密如蛛网似的区域图的疑惑,走进了西工社区日间照料中心。一位热情健谈的先生接待了我们,他叫王江,是该中心的间区长。我们仍以要送亲戚来这养老为由的小伎俩,使暗访进行得十分顺利。
想不到随意在街上找到的这家养老机构竟是西工区最大的一家,这也是一个老人们十分乐意来的地方。
这家成立于2013年9月的养老机构,是以家庭养老为主,社区养老机构为辅的新型养老模式,说白了,就是托老所。它针对社区内60周岁以上,日常生活需要照顾的老年人,为其提供膳食供应、个人照顾、保健康复、休闲娱乐等日间托养的社区服务。王江带我们逐层参观并详细介绍。里面有老人在聊天,有的在下棋、看书,还有的在打乒乓球。从他们一张张舒展和挂着微笑的脸上,就读出了快乐和安逸。
这家日间照料中心每周开放7天,早8点至晚6点。每天清早上班时,行动方便、住的近的老人自己过来;住得远或年纪大的老人由孩子们顺路送来;有的孩子在外地,行动不便的则由中心工作人员负责接送。下午下班老人再回到自己家里。
在这里听到一个很有趣的故事:一个81岁的老奶奶特别喜欢待在这里。刚来不久的一个双休日,儿子媳妇想让老人在家里待两天,带她出去玩玩、改善一下伙食。可老太太执意要去养老中心。这个周六早上,儿子和媳妇起床发现母亲不在她自己房里,找其他房间也没有时,顿时急了。俩人一边呼喊一边准备出门找时,发现床板下面有一只脚,老人竟然像藏猫猫的孩子一样趴在下面。她为了躲避儿子带她出去玩,就想出了这招……
我特别想跟这位老人聊聊,遗憾已到了下班时间,老人被儿子接回去了。
老人为何这么喜欢到这里?我开始寻找有说服力的依据。在三层楼里,共设有九室一厅:图书阅览室、康复理疗室、多功能活动室、棋牌室、放映室、书画室、电子网络室、心理咨询室、休息室和餐厅。九室一厅全部免费开放。这个中心还成立了老年合唱团、豫剧团、京剧团、模特队、舞蹈队等兴趣团队,类似在我国各类城市蓬勃兴起的老年大学。这里定期举办各种文体比赛和娱乐活动,老人晚年活得有滋有味,快乐精彩。日间托老中心还经常组织老年人旅游和户外活动,通过与旅行社商议,以最低标准给老人提供优惠。他们的晚年依然可以在这里找到各自的兴趣爱好和玩伴。这家中心每个月还为老人集中过一次生日,一年12个月里出生的老人,都会在出生当月享受中心举办的集体生日宴。难怪老人们喜欢这里。
人老了最怕孤独,当孩子们成家立业、儿孙们不再需要他们照顾时,老人心理多少会产生不被需要的伤感,严重的还会产生被社会遗弃的失落和恐惧。在这里却让他们找回自信、找回集体、找回属于他们的快乐和规律的生活。
王江说有一个老人曾对他说过这样的话:“老人其实不是病死的,是饿死的。这听起来似乎难以理解。原来,这代老人大多经历过苦难的生活,从旧中国和战争年代走过来,普遍比较节俭,即使家庭条件比较好的也不舍得花钱,吃饭也都比较简单,甚至苛刻自己。来到中心,一日三餐营养搭配合理,都是适合老人吃的膳食,加上正常的起居,延年益寿也就理所当然了。
日间照料中心自成立以来,平均每天服务100人左右。温馨和快乐时时环绕着老人,他们已把这里当成了家。笔者还详尽地了解了这家日间照料中心的收费情况。日间托老费用每月需400元。对低保户(洛阳市的低保工资每月300元)和特困户,社区养老中心通过社会救济,企业捐助等方式予以解决。
这家中心还提供家居上门服务,遇到刮风下雨的恶劣天气或老人身体不适时,中心工作人员会为老人送饭上门。需要长期提供送饭业务的每月增收100元。他们还有一项定期上门服务业务:按社区老人名单,每周走访四户人家,为其免费提供两小时的送饭、打扫卫生服务。这时我才恍然大悟,进门前看到的那张彩色网络区域图的用途原来在此。
辖区总面积0.5平方公里,有34个居民庭院,3581户居民,10364人。要完成这么大的工作量,仅靠中心的工作人员显然人手不足,它身后还有一支庞大的志愿者队伍作支撑。
两个小时的暗访很快过去,已到下班时间。当我们下楼经过一楼餐厅时,一股肉包子的香味悠然飘来。见五六个阿婆、阿公边吃边聊。他们一手端着小米粥,一手拿包子,见我们过来,热情地说,好吃!要不要尝尝?大家相视而笑。我还真被包子的香味吸引了,若不是同学已定好了晚宴并不停地电话催促,还真想与老人们一起享用我喜欢的美食呢。
洛阳的日间养老中心与近年来风靡全国的老年大学有异曲同工之处。老年人在此有了朋友,丰富了晚年生活,曾经孤独的精神世界获得了充实和满足。对独居的孤寡老人有很大帮助,谁没来的,中心负责人或班上同学们会过问,及时知道原因,避免独死家中左邻右舍都不知道的悲剧。
人生到了年老多病的阶段时,只要生活还能够自理就算得上是幸福老人。洛阳的日间养老中心的护理对象是生活完全能够自理的老年群体。失能、半失能老人只能望洋兴叹。
5、 开农村养老之先河的以地养老
农村养老路在何方?在一个拥有8亿多农村人口的农业大国里,解决好这一块的养老难题,决定着中国养老事业的成败。这也是一个非常沉重的话题。想到中国革命胜利的法宝之一,是毛泽东独创的一条以农村包围城市的成功道路。“在战争年代是广大农民养活了我们,如今到了城市反哺农村,覆盖发展的时候了”,我们不能再眼睁睁地看着在战争年代养育了中华民族的父老乡亲们老无所养,老无所依。
山东省青岛市以地养老的做法点燃了农村老人安心终老的一盏明灯,打开了农村老人通往幸福的一扇窗。
2015年夏格庄镇农村,一栋拥有60张床位的养老院已进入装修尾声。据投资人黄杜维介绍,这家养老院采取以地养老模式,本村60岁以上老人及其子女只要签约将承包地流转到村养老合作社,老人就可以免费入住养老。“老人的耕地实际上是交给了村上,我只是兑换了村上的机动地,将机动地连片,用于盖大棚,搞养殖等经营,所有的收入用于补偿养老院的开销。”黄杜维在记者采访中这样说。
“以地养老”探索已得到国家有关部门的首肯,具有乐观的发展前景。山东省社科院研究员高利平是这样看的:盘活农村土地、房屋、林权等资源,真正赋予农民更多财产权利,让农民能够实现“以地养老”。以土地的流转支撑农村养老,即“以地养老”,有望成为解决农民养老资金来源的一种重要方式。也将有助于破解中国农村的养老困境,为8亿多农民解决后顾之忧。
面对在我国广大农村的落后现状,2017年底中央专门召开了中国农村工作会议,提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我国社会主要矛盾已经转化为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之间的矛盾。当前,我国发展不平衡不充分问题在乡村最为突出。‘三农’问题是关系国计民生的根本性问题,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绝不可以丢掉乡村仅顾城市。必须深入思考我国乡村的地位,必须更加重视乡村,让乡村尽快跟上国家发展步伐。”从中可看到中央政府着力改变农村落后现状的决心和信心。
谈到青岛在农村养老的模式上的探索,还有一种养老模式不得不谈,就是长期医疗护理制度。2012年7月1日,青岛市在全国率先实施长期医疗护理保险制度,制度规定凡参加城镇基本医疗保险的在职职工及退休人员、老年居民、重度残疾人、城镇非从业人员,均应该同时参加长期医疗护理保险。制度着眼于老龄化这一实际社会需求,提出建立长期医疗护理保险这一理念,不论是从制度上还是实践上都是一种创新,填补了制度空白。目前,这项制度的覆盖范围首次扩大到了农村失能人员,从全国范围内来看,3500万失能半失能老人难以享受到专业化护理,成为许多家庭的沉重负担,由之也带来许多社会问题。“失能老人看护是养老行业的一个特殊领域,需要特殊的服务和更多的人力物力投入,在国外大多是医养结合。而保障他们的安全更是第一位的”。仅青岛实施这项制度以来,3年中已有4万人享受了护理保险待遇,支出护理保险资金7.6亿元。这项制度为失能和半失能老人带来福音。青岛市民纪绿华对采访她的当地记者说,她94岁的老母亲能入住市老年护理院就得益于这项医疗护理保险制度。有了护理保险,对那些只是参加了居民医保却没有工作的老人而言,不仅很多花费可以报销,减轻了他们不少经济负担,同时还可以享受到专业的护理。
以地养老,让没有固定经济收入的农村老人看到了曙光。但目前已知的除了青岛建立了与之相关的合法机构外,其他地方若要推行还很艰难,没有承接将承包地流转到村养老合作社这样的机构,如何实现以地养老?还是个大大的问号。
6、上海黄浦区和广州的老年人配餐中心
吃喝拉撒是人的基本生存本能。当人老行动不便,身边又疏于有人照顾时,吃饭便成了居家养老至关重要的突出问题。何况我国部分大中城市空巢老人已占到60-70%之间,这是个不容忽视的数字。上海黄浦区率先开展了社区上门服务和配餐制配套服务,及时地化解了居家养老中的突出矛盾,为居家养老树起一面旗帜。
2016年笔者在上海探访期间,一天徒步去豫园城隍庙,经过方浜路时,不经意间看到一个老人助老餐点,兴奋地直奔而去。墙上贴有简介和安民告示,一张4月7日——~4月12日的餐单吸引了眼球:每天一大荤、一小荤、一素菜、一个开胃前菜、一碗汤。大荤有红烧鱼块、糖醋排骨、龙俐鱼、肉饼煎蛋、清蒸鸡上腿。小荤有地木耳炒肉片、莴笋炒肉片、烂糊肉丝和炒三丁。素菜为时令蔬菜。汤有紫菜、番茄蛋、豆腐粉丝等。每餐只需10块钱就能品尝到“小绍兴”为老人烹制的可口饭菜,还有专人负责送饭上门。
据实地考察得知,黄浦区政府投入约1500万元设立了一个全区性的老年人配餐中心,并委托中华老字号“小绍兴”餐饮连锁有限公司负责日常的运营管理。该中心是当时全市最大的老年配餐中心,自2012年12月27日投入运营以来,每天可为3000名左右的老人提供餐饮服务,解决区内老年人的就餐问题。
老年人配餐中心建起后,让上海市黄浦区东部区域近2000名老人享受到了这一民生工程带来的实惠和便利。随即上网查了这家公司的情况,据上海《食品与生活》一记者采访该公司时,相关领导和厨师长分别有如下介绍:“由于‘助老餐’的特殊性,食材的品种受到诸多限制,比如荤菜中骨刺较多的食材,以及可能存在较大食品安全风险的食材都不能使用。为了丰富菜色,除了努力寻找更多适合老年人的食材,还在现有食材品种的基础上通过改变烹饪方法来变换花样,比如大排既可红烧也可面拖;同样是鲳鱼,就可以有清蒸、红烧、茄汁等不同风味。老年人普遍牙口不太好,因此在烹饪红烧肉、鸭腿等大块肉类时,烧煮时间要比‘小绍兴’饭店的菜肴多一半,力争烧得酥烂。”
还让笔者惊喜不已的是,为老人制作饭菜的过程高度机械化,尽量避免人工操作带来的安全隐患。洗菜、切菜、烧饭都由机器完成,且每一环节都被十几个摄像头实时监控、记录。分装人员在分装之前先要通过风淋室,以清除身上的头发等细小杂物,确保盒饭卫生。制作好的盒饭须留样48小时,配餐中心拥有自己的化验室,会定期进行农药残留量和微生物等项目的检测。
这一惠民工程,为社区里行动不便,以及孤老和独居老人解决了最大的难题。
至2015年底,广东有户籍的60周岁以上老年人口已突破1200万。而全省的城乡社区养老服务设施有3.2万个,每千名老人仅有床位28.6张,还存在较大缺口,远远不能满足日益增长的养老需求。
广州市为了推动全市居家养老服务工作的开展,2017年2月24日,在黄埔区召开了全市社区居家养老服务创新试点现场会。从羊城晚报记者的报道中获悉,2017年广州财政筹集了1.1亿元用于社区居家养老服务创新试点,试点将以保障“三无、纯老、独居、孤寡、计划生育特扶、失能等特殊困难老年人助餐需要为重点。”
民以食为天。千万别小看了这项举动,它在居家养老中能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老人出门不远,就能到社区的长者饭堂吃到香喷喷的饭菜。行动不便和身体欠佳的老人可以请社工送餐上门,从此这些老人们再也不用为一日三餐而担忧了,它也避免了老人外出买菜、做饭带来的风险。为居家养老最令人担忧的老年群体提供了极大的便利,带来福音。“大配餐”是广州社区居家养老创新试点中的重头戏,像这样开展“大配餐”服务的站点已有202个,实现全市136个街道助餐配餐服务全覆盖。继上海之后,广州又为居家养老扬起一面旗。
据广东省民政厅预计,到2020年,广东60岁以上人口将达1518万。随之而来的将是养老服务供给总量不足的问题。而“大配餐”这一举措,解决了居家养老环节中的最大难题,也缓解了养老资源不足的状况。此举虽有较广泛的推广意义,但它需要政府扶持和监管,需要有资质、讲信誉的相关企业致力为之。
7、探索中的以房养老
2014年6月23日,酝酿多时的《关于开展老年人住房反向抵押养老保险试点的指导意见》终于出台。《意见》鼓励保险公司开展住房反向抵押养老保险试点,试点期间为2年,地区为北京、上海、广州和武汉。
这是一种借鉴国外先进经验推出的新办法,自2014年7月1日起试点推行。“以房养老”保险政策落地,再次引发了全社会的关注。保监会这次出台“以房养老”的新政,是为应对当前国家日益加剧的老龄化趋势,及养老面对的“4+2+1”的家庭模式引发新一代生活压力过大等难题。这一消息着实令大城市的独生子女或无子女的老人,并有一定经济能力的家庭为之振奋。
“以房养老”就是“反向抵押贷款”,说白了就是“倒按揭”。这种养老模式最早起源于荷兰,而运作最为完善、最具代表性的是美国。它是老年人将住房抵押与终身年金保险相结合的创新型商业养老保险业务。一个年满60周岁以上、拥有房屋完全产权的老年人,可以把自己有产权的房子抵押给银行、保险公司等金融机构,经过其综合评估后,符合条件的就可办理相关手续。抵押房主可获得一次性或每月一笔固定的钱。房主仍享有继续居住权,一直延续到去世。之后其房产被出售,所得用来偿还贷款本息,其升值部分归抵押权人所有。
“以房养老”是一种自愿选择的养老方式,它并不能替代国家基本养老保险体系。但在我国传统习惯里,绝大多数老人往往把房产视为重要遗产留给子孙,认为是天经地义的,他们不愿意把房子卖掉或交给银行。“以房养老”观念估计在短期内都难以改变,现仍然在探索阶段。根据《南方日报》记者从某房地产中介处了解到,从房地产价值变化角度看,“以房养老”在一二线城市的可操作性要大于三四线城市,但一线城市“租房养老”的性价比明显更高。
“以房养老”最大的风险来自房产估值和资产的流动性风险,而资本市场不完善限制了金融机构的资金来源,这在一定程度上也会限制“以房养老”的规模。其风险已在实操中被骗子钻了空子。北京的例子非常典型,那些高级骗子已经开始瞄准老人,他们依靠合法的手段非法诈骗老人养老房产。若没有严格的监督程序和健全的保障体系,这种恶性案件和悲剧也仍会发生。
从中可见,“以房养老”在试行中还存在不少漏洞和难题,如果没有健全的监督管理体系,相关的权力机关把关不严,这项好的政策在执行过程中就会给老人造成极大的伤害,甚至是致命的经济损失。2017年7月试点的时间已到,能否推广还将拭目以待。
8、走向春天的塘约道路
当一座座村庄渐渐凋零,荒芜,青壮年背井离乡出去打工,村内只剩下苍老、体弱的老人和失去父爱母爱的孩子,变成空壳村时;当一片片农田不断失耕、杂草丛生;当曾经炊烟袅袅,邻里鸡犬相闻,万物生长的田园风光渐渐远去,甚至成为久远的记忆时,对于一个农业大国而言不能不是一种悲哀,对于一个民族更是不幸!塘约道路,为渐渐荒芜的村庄带来了生气,让看不到希望走上打工之路的农民工回归家园,让正在消亡的乡村焕发生机,让老有所依的愿望又有了实现的可能。这是一条农村重走集体化道路,共同致富的复兴之路。
这是当代文学家,著名学者、著名报告文学作家王宏甲先生的报告文学《塘约道路》带给中国的震撼,带给改革开放近40年了,不少农村还过着贫困生活的父老乡亲们共同致富的希望。忧国忧民的王宏甲先生在书中深情阐述:一个好社会,不是有多少富豪,而是没有穷人。
《塘约道路》介绍的是贵州省安顺市一个名叫塘约的村庄,村辖十个自然村,3300多人口,劳动力1400多个。这些年外出打工最多时达到1100多人,青壮年几乎都走了,是一个典型的空壳村。2014年,原就贫困的塘约村突然遭到一场特大洪水的洗劫,当深夜洪水来时,村里多是妇女和老幼病残。“天亮了,部分房屋倒了。现在能清楚地看到寨子前方的土地不见了,一片汪洋般的浑浊的水面上漂浮着小寨人家的衣物和用具……这是塘约地势最低的一个村,塘约还有九个村在暴雨中,九个村都有危房。”洪水过后的塘约村一贫如洗。
在村民们绝望的关键时刻,塘约村党支部和村委会的领导经过讨论决定:成立“村社一体”的合作社。全体村民自愿把承包地确权流转到新成立的合作社里,达成“七权同确”,极大地巩固了集体所有制。全村重新组织起来,走抱团发展的集体化道路,结果产生了令人惊叹的变化和成效。王宏甲先生在书中精辟论述道:“农村土地集体所有制,是中国共产党革命取得的最伟大的制度性财富。巩固农村集体所有制和加强党支部在农村中的领导作用,是当前农村改革中关系全局的两件大事,涉及亿万农民的利益。”塘约村就是在这两件大事上有了突出的创造性作为。
王宏甲先生在《塘约道路》一书中说:“塘约道路不仅仅是一个迅速脱贫的故事。塘约的变化是在集体所有制得到巩固,党支部的领导作用得到加强的情况下迅速发挥出优势。前者是经济基础,后者是上层建筑,二者的高度统一是当今所迫切需要的。这是在基层筑牢共产党的执政基础,走一条使每一个农民的切身利益,都能够得到保障的同步小康的道路。”
2017年6月在参加第六届徐迟报告文学奖颁奖期间,笔者曾就改革开放了这么多年,我国仍有不少农村为什么还那么贫困落后?以及重走集体化道路的相关疑问请教王宏甲先生时,他说了句令人震撼的话:“我党用了28年时间把群众组织起来,改革开放用了40年把群众解散。改革不能把农村合作社搞垮!”这话掷地有声,也道出了多数农民贫穷的原因,这正契合了习近平总书记在农村改革座谈会上的讲话精神:“不管怎么改,都不能把农村土地集体所有制改垮了,不能把耕地改少了,不能把粮食生产能力改弱了,不能把农民利益损害了。”
新华社河北分社原副社长师学军在一期访谈节目中,说了一段令人深思的话:上个世纪,中国共产党通过土改使农民实现了中国农民千百年来耕者有其田的梦想;之后又通过互助组、合作社和人民公社的形式,建立起农村生产资料集体所有制。改革开放之后,农民重新回到了一家一户的经营方式。到底那种形式更适合广大农村经济?经40年的实践,眼见的现实是:“在相当多的地区,这种一家一户的经营方式都急需改变。中国农业总体上仍然是微利产业,而且非常脆弱,随时会受到自然条件的制约。在这种情况下,农民一家一户耕作、一家一户面对市场,会显得软弱无力。尤其是老少边穷地区,要是社会保障再跟不上,农民的生活就可能相当悲惨、无助……即使广东那么发达的省份,有些地方仍然贫困得令人难以想象。”
正如师学军先生所说的那样,无论站在农村、农业的现代化和整个国家现代化的角度,还是站在资本主义大生产的角度,怎么看,这种一家一户的经营方式,都是目前世界上最落后的一种生产方式,不可能有多大的前途。改革开放几十年过去了,到2015年我国还有7000万以上农村贫困人口,这是一个相当庞大的数字!不得不令人对这一严峻的社会现象进行反思。
2015年6月习近平总书记在贵州调研时,对切实做到“精准扶贫”中要求各地“都要在扶贫对象精准、项目安排精准、资金使用精准、措施到户精准、因村派人(第一书记)精准、脱贫成效精准上想办法、出实招、见成效。”在各级党委政府的关心和支持下,塘约村党支部、村委会的领导,把承包下去的零散地块重新集中起来,全村有组织的生产,实现了产业结构调整和规模发展,塘约村的面貌焕然一新:那些外出打工的绝大多数青壮年们重返家乡,齐心协力重建家园。昔日的“留守儿童”从此结束了缺爱的生活,回到快乐的童年;留守妇女重新与丈夫团圆,享受美好的人生;空巢老人久违的儿孙绕膝、老有所依的幸福生活重现在充满生机的村庄里。
让农村养老事业看到希望的是,塘约村还出台了村规民约“红九条”,其中对“不孝敬不奉养父母者等内容进行明文规定,如果有人违反,也将立刻被拉进“黑名单”,进入“黑名单”的村民3个月内无法办理任何手续、无法享受任何惠民政策,3个月考察期合格后,才能恢复其权益。塘约村的变化和之前存在的一系列难题,都随着回归农村的坚实脚步声迎刃而解了。至此,笔者可以信心十足地说:塘约道路也为中国农村的养老带来了一缕曙光。
党的十九大确定了保持土地承包关系稳定并长久不变,第二轮土地承包到期后再延长三十年。对于没有实现个体承包地确权流转为集体资产的广大农村,还难以推广这种模式。
农业强不强、农村美不美、农民富不富,决定着亿万农民的获得感和幸福感,决定着我国全面小康社会的底色和社会主义现代化的质量。
9、抱团式和候鸟式的取暖
在“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小农经济时代,养儿防老是主流。当经济发展突飞猛进,身不由己的生活让子女很难在父母身边尽孝,尤其是自顾不暇的独生子女,如何面对那么多老人?对此,有人想出了抱团取暖的养老模式。几家年龄相仿、兴趣爱好相近,、脾气相投的好友共同生活在一起,相互照顾,可以缓解孩子的压力,度过一段美好的晚年时光,但它有一个基本前提是,每个人的身体必须基本健康,能够自理。反之,都是老年人,不但没有能力伺候对方,还有增加朋友出意外的风险。
近年来,在天津和东北,三亚、杭州等地悄然兴起了抱团养老和候鸟式养老。这两种形式目前尚属城市独生子女家长和失独家长选择较多的一种养老模式,能暂时缓解我国老龄社会目前比较突出的供需矛盾。最终,还是需要跟社会有机对接,实现社会养老。
根据《惠州日报》一则消息提供的内容,笔者今年6月在杭州当地一知名作家的协助下,走访了杭州云曼星•共同家园。它并不像媒体报道的那样已有老人在此生活。我们按报纸上提供的地址,用导航一路找寻,颇费了些周折才找到建在杭州余杭径山镇黑松林脚下,甘岭水库旁的云曼星•共同家园。
从接待处的工作人员那里得知,共同家园的诞生源于浙江大学及浙江设计院的一群设计师的创意。他们将拍卖到的一块酒店用地,建成一个公寓式的养生、养老的梦想家园,约一些亲朋好友,退休后到这里拥抱自然、抱团生活,一起养老。之所以叫共同家园,设计师表示未来居住在这,有权利择邻而居,与亲密伙伴、志同道合之人生活在一起,其乐融融。这里自然环境不错,山上有茂密的森林,旁边有水库,空气新鲜,右侧还有一大片蓝莓园,是个适合养老的地方。但它的医疗、交通及商业配套设施等等,没有5-10年时间是难以完善的。只是他们的这种理念和设想,为多元化养老提供了有价值的参考。
天津和三亚的经验相对成熟些。据《快乐老人报》报道,天津有一个 “知青乐活大院”,这个大院是位于天津蓟县郊外的农家3层木楼。是老知青张承永几年前经当地村委会同意,从这处宅基地所有人手里租赁来建设的。张承永说“当时建这栋楼房,就是为了找一帮志同道合者,大家在一起生活、一起玩、一起为理想而陶醉”。大院里有艺术工作室、健康工作室、DV工作室、茶艺组、模特队、话疗室等各个小组。平时,大家还会一起去山东、海南等地候鸟游,玩得不亦乐乎。”
如今三亚早已成了东北等寒冷省份老人过冬的好去处。有的在那里购买小套房子,有的租房,像候鸟一样冬季来这里住几个月,天气回暖又飞回故乡。这种形式比较适合身体健康,经济条件较好的老人。
无论抱团式还是候鸟式养老,都是中国式养老的一种民间养老模式的合理补充。属于暂时性松散的互助性养老和“圈层”性养老。当相同年龄的老人进入高龄阶段,或失能半失能时,这种松散型互助方式随时随地都有分崩离析的可能。
以上多元化的养老形式犹如散兵游勇,期待早日发展成 战斗力强大的集团军,直至建立起强大而完善的航母式的全民养老体系。
尾声
在我国结构性矛盾一时难以化解,仅靠政府买单而国力又达不到时,许多地方和民间的多元化的养老已八仙过海,各显其通,取得了不少经验,它们在今后相当一段时期仍会是我国养老的主要趋势。
新一届政府敢于面对我国深度老龄化的现实,采取了一系列强有力的措施,着力建立起全国统一的城乡居民养老保险制度。当2020年我国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当政府养老安置的社会保障体系逐步建全并完善起来,并很好发挥职能作用;当有了坚实的财政支撑、专业化团队成为主导、在政府指导和扶持之下的多种养老形式齐头并进时,中国政府必将带领泱泱14亿人口之众的大国冲出重重困难,走向光明,走出一片中国式养老的明丽天空。
文到尾声,搁笔之际,电影《飞越老人院》里的一个镜头蓦然在眼前闪现——蓝天白云,草原马群,奔跑着的大巴上,一群逃出养老院去参加演出的快乐老人,银发欢颜,如孩童般天真烂漫。其中一位老人情不自禁地唱起“蓝蓝的天上白云飘,白云下面马儿跑……”所有的老人都跟着唱了起来,歌声悠扬,欢心荡漾。这是他们年轻时候的歌,是年轻的共和国刚刚建立不久时的歌!顿时鼻腔酸楚,泪盈双眼。歌曲不老,蓝天不老,不落的太阳永恒照耀,而镜头里当年的姑娘小伙子们,已是迟暮之年垂垂老矣……
当你老了,头发白了,夕阳晚照,黄昏温馨,你还能安然无忧地活着,还能淡定从容、有尊严地离去。这,才是人生最完美的结局!这,也是千百年来从老祖宗们就开始期待的老有所依、老有所养、老有所乐、老有所安的良好愿望。
【注】文章数据来源及参考资料:新华社北京电公布的“据国家民政部印发的近几年《社会服务发展统计公报》”;经济学博士、中国老龄科学研究中心副主任、全国养老服务业专家委员会副主任委员党俊武先生的“应对人口老龄化挑战的中国态度”;比利时根特大学法学博士,清华大学公共管理学院双聘教授,博士生导师、社会政策研究所所长、就业与社会保障研究中心主任杨燕绥教授的《中国老龄社会与养老保障发展报告》;中央台焦点访谈节目、湖南卫视、湖南都市频道节目、南都网、凤凰网《第一财经日报》、《羊城晚报》、《南方日报》、《惠州日报》、《濮阳日报》、上海《食品与生活》、《上海市老年人口和老龄事业数据手册》;著名学者、作家、评论家王宏甲先生的《塘约道路》;国务院2013年发布的《关于加快发展养老服务业的若干意见》;相关的法律、法规;十九大报告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