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藏本站 | 站内搜索

此页面上的内容需要较新版本的 Adobe Flash Player。

获取 Adobe Flash Player

【小说】寂寞,才说爱((长篇小说连载五)
作者:闲庭晚雪(惠州民协会员)    来源:    日期:2015-05-16 22:31:45

 

第五章:疯狂的欲望

我当天就出了院,我不能让自己呆在医院里,我怕会窒闷而死。第二天,爸妈打电话过来,说很快到X城来。

耿泓又出差去了,这一次是去苏州,铁定要几天之后才能回来。

我忙着收拾房子给爸妈居住,这一次,他们怕是要住得长久一些。

作为我“芳邻”的连峻自然过来帮我收拾。

我说过,我要将崔娆的东西清理出来,而连峻就是最好的帮手。

自从崔娆搬进我家,我从来都没有进去过她的房间。

我向来尊重别人的隐私。

但是,我不知道崔娆是否像我一样尊重我的隐私。

我一开门,房间里一股很浓的香水味迎面扑来,连峻苦笑,“这就是崔娆,她的香水和她的性格一样招摇。”

我默不作声,拉开严严实实的窗帘,推开紧闭的窗户,让暖风吹走屋内浑浊的气味。

一会,我开始着手收拾床上的衣物和化妆台上的化妆品。

妖艳的内衣,昂贵的化妆品,分散在屋里的各个角落,凌乱异常。

我拿起一支昂贵的香奈儿唇膏,旋开一看,唇膏的炫丽璀璨在招摇着诱惑。

这就是崔娆用以钓金龟婿的武器,我嘲笑自己的愚蠢,崔娆用她所有的收入来堆砌她的华美,而我居然拿出为数不多的积蓄来帮补她的急需。

可能,崔娆认为,我的钱不用白不用,反正耿泓有的是钱。事实上,和耿泓在一起以来,我从不肯轻易用他的一分钱,也许这也是我得到耿泓尊重的原因,耿泓的财富何尝不是辛苦钱血汗钱?

我经常引用一名院士说的话:“40岁前为钱搏命,40岁后花钱买命”,耿泓怕将是最典型的例子。

化妆台的角落里,我看见了一个小小的相架,相架上是一张发黄的照片,照片上是一个笑得甜美的小女孩和一个憔悴的中年男人。

我还来不及收拾,连峻已经叹息着拿起,对我说,“你知道这照片上的男人是谁?”

我摇头,我承认我对崔娆了解得太少,正因为这样,我才在不知不觉中被愚弄而不自知。

“这个男人是崔娆的父亲,”连峻将相架递给我。

我发现,屋里的东西都乱七八糟的,唯有这个相架没有一点灰尘。

“崔娆很爱她的父亲,但是她的父亲有病,”连峻的语气里有一股浓浓的悲悯。

我心里有些不是滋味,“那天崔娆和我说她的爸爸有癫痫病。”

连峻摇了摇头,“何止是癫痫病,她父亲有严重的狂想症,崔娆的姐姐,当年就是因为精神病而跳河自杀的,乔笳,你知道吗?当年崔娆和我分手的时候我很气愤很伤心,但是我还是选择原谅了她,因为,我怀疑……”

我一惊,手一颤,一瓶化妆水落在床上,“你怀疑崔娆也……”

连峻点点头,“遗传很奇妙,对不对?所以,乔笳,我知道崔娆很过分,这一半是环境逼出来的,一半也有可能是心理上的疾病,所以,不管她做了什么,我们尽量选择去原谅她,行吗?”

我苦笑,“我知道了,谁叫我们遇上这么一个人?连峻,你真是一个好男人!”

连峻朗朗一笑,笑容和窗外的阳光相辉映,居然有满室生辉的味道。

我的心一动,不由自主地将耿泓和连峻做比较:耿泓是文雅绚烂的,像一盒颜料,能挥画出五彩斑斓,所以他是吸引人。

连峻是刚硬沉稳的,像一棵大树,可以让人依靠,我替崔娆惋惜,她愚蠢地放弃了一个大好男人。

“你在想什么?”连峻侧头看我,嘴角淡淡的有笑意,眼睛微微眯着。

我的脸一红,脑海突然跳起那一夜我倒在连峻怀里的尴尬画面,我暗骂自己不该胡思乱想,“没有什么。对了,这些东西收拾好了,你就帮我给崔娆送过去吧,说实话,连峻,我不想看到她。

连峻点点头,“我明白,放心,我会妥当帮你做到的。”

不一会,东西收拾得差不多了,环顾了一下空荡荡的房子,心里的失落陡然高涨,房子空了,我的心似乎也空出了一块地方,瞬间长满杂草。

连峻弯着身子,捡起角落的一张纸,仔细地阅读起来。

我奇怪,一看,是一张破损的纸,“是什么?”

连峻摇了摇头,随手将纸张丢到垃圾篓里去,“没有什么。东西收拾好了,我就给崔娆送去吧。”

崔娆的密码箱锁得紧紧的,我只好取出一个旅行袋,将崔娆的所有物品装了进去。

我知道,这一次,我和崔娆,是彻底的完了,从今往后,我和她是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但是崔娆,她可能放弃吗?

想起崔娆眸心里野兽般的狂野,我禁不住寒凉。

“连峻,崔娆对耿泓说,如果耿泓不放弃我,她会让我身败名裂,这是什么意思?”

连峻的视线突然凝定在垃圾篓上,好一会,他安慰我说,“不会的,她能作出什么惊天动的的事情来?我帮你留意着,你放心做你的新娘子吧。”

“我还能安心做新娘子嘛?连峻,撇开崔娆的心理问题不谈,崔娆她,嫉妒我,而嫉妒,往往比仇恨更难和解。”

这是谁说过的话我已经不记得了,但是崔娆,恰恰给这句话做了一个最好的注解。

连峻点点头,将崔娆的物品提在手里,走出了房门。

我看着他高大的背影,心慢慢地安定了下来。

连峻走到院门,他霍然回头,深深看了我一眼,“你放心,我……”

“我”什么?连峻的话语很低,我虽然听不清楚他在说什么,但我觉得心头像头顶西斜的红日一样,暖暖的。

连峻去了很久都没有回来,我作了饭,让连岭和我一起用了晚餐。

晚上十点,我接到了耿泓的一个彩信。

彩信竟然是一个裸体的女人!我撇了一眼,高清晰的图片,这个女人的身材倒蛮不错。

耿泓从来都不和我开这样的玩笑,今天是怎么啦?

我一愠怒,也没有细看,随手将彩信删除。

电话想起,又是耿泓,我接听,电话里的耿泓气急败坏,暴跳如雷,“乔笳,你说说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莫名其妙,他给我发了一张裸体女人的照片,居然还问我怎么回事,“耿泓,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慢着,他竟然叫我乔笳而不是“笳笳”!

心里有气,语气也僵硬了起来。

电话里的耿泓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声音生硬无比,“笳笳,你没有看见我给你发的短信吗?”

我冷哼一声,“耿泓,你是想告诉我,短信里的女人是你的新欢?”

见鬼了,我让自己变得口不择言胡言乱语,看来,崔娆没有疯,我可要先疯了。

耿泓气急了,“笳笳,对,是我的心欢,你再仔细看看,然后告诉我,怎么会有这张照片!”

“嘟嘟”!他将电话挂断了!

我莫名所以,一头雾水,这到底是什么跟什么?他的新欢?怎么回事?

又是一条短信!还是耿泓的!肯定又是裸体的女人!

好,我看看!我咬牙打开,仔细一看,惊呆了!这裸体的女人,妩媚的长卷发,修长的身材,曼妙的身姿,果然是耿泓的心欢,因为她不是别人,而是我!是我!

我全身颤,手一抖,手机落地。

耿泓哪里来的这张裸体照?

这些年,就算是和耿泓最意乱情迷的时候,我也坚决不肯让耿泓留下我任何一张暴露的照片!更何况是全裸?

这裸照到底从哪来?是什么居心?

是谁?是谁?我心头紊乱,茫然不知所措。

突然,我想起崔娆的话,她要让我身败名裂!不错,在网络及其发达的今天,只要崔娆将我的裸体照往网上一发,我就真的身败名裂了!耿泓是X城的名人,我是名人的女友,自然也是名人!

崔娆,果真是丧心病狂的!

电话响起,我颤巍巍地接听,还是耿泓,电话里,他的语气已经和缓了很多,估计他已经想起了崔娆的威胁,“我今晚飞回,你等我,不要去找崔娆!你找找你的卧室,看有没有摄像头之类的东西。”

我拿起手机,仔细一看,是的,从照片的背景看,确实是在我的卧室里拍的!

我赶忙回到卧室,满屋子的疯找。连墙壁任何一条细小的缝隙也不放过。

什么也没有发现!什么也没有发现!

既然裸照是在我的卧室里拍的,很有可能那晚我和耿泓的狂乱也在崔娆的掌握之中,一旦崔娆将视频放上网络,那就是本市影响最大的“艳照门”!

“艳照门”!它足以摧毁我的一生!摧毁耿泓的社会声誉!

我快疯了,颓然坐在卧室的地板上,让慌乱泛滥成一片洪灾。

连峻!我想起连峻!耿泓最起码凌晨五点钟才能回到X城,现在能帮我的就只能是连峻了。而连峻熟悉崔娆的性格和作为。

我深深呼了一口气,抓起电话,“……连峻,你在哪里?……你回来,好吗?我需要你的帮助!”

话一说完,我无力地垂下了手。满头长发掩住了我的脸庞,此时此刻,连峻就是我的浮木!

很快,连峻回来了,他满头大汗,湿透的衬衫紧紧贴在结实的后背上。

“乔笳,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连峻将坐在地板上的我扶起,给我倒来了一杯水,“来,喝点水,慢慢说!”

“连峻,崔娆,”我艰难地开口,“她可能在我的卧室里安装了针孔摄像机之类的东西,偷拍了……偷拍了我的照片!”

连峻吓了一跳,一会,他沉沉叹息,“她真的作出这样的事!”

我猛然抬头,睁大了眼睛,“你知道?”

连峻不吭声,径直走向刚刚清理出来的房间,一会,他将手中的一张纸片摊开给我看。

这是一张针孔摄像机的出厂合格书!

崔娆,真的是有备而来,早就谋算好这一切!

而我,则是一头不带眼睛和脑袋的羊,莽莽撞撞地送到了狼的嘴边!

“连峻,我该怎么办?”我仰头看着连峻,我已经完全失去了思考和分析的能力,我平常自以为很理性,现在的我仅仅是一头技穷的黔驴。

连峻拍拍我的肩,“别慌,你先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崔娆偷拍了你的照片?”

我当然羞于将我的裸照摆出来,只是简单地将事情的经过言简意赅地告诉了连峻,“连峻,我现在担心的是崔娆可能将照片放上了互联网。”

狗急跳墙,在失去孩子之后的崔娆,恐怕要破釜沉舟,准备拼个鱼死网破。

连峻沉默,他坐在沙发上,挺直了脊梁。

我的心在激烈地跳动,一声紧过一声,这让我产生了一种错觉:我的心脏就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了。

连峻的眼一眯,站直了身子,他拉起我的手,“放心,崔娆仅仅是给耿泓下了一次通牒而已。再说了,崔娆根本没有时间接触互联网。现在你跟我走!”

“去哪里?”

“跟我走就是了,或者,我可以找到你要的东西!”连峻大步流星,我一路小跑,才能勉强追上他。

 

出租车载着我和连峻穿梭在光怪陆离的夜色里,我的头昏昏沉沉的,手心里全是汗水。

连峻不时握一握我的手,给我一个安慰的笑容。

出租车环城绕了大半圈,来到崔娆留医医院附近的小区。

夜色沉沉,四周静悄悄的,树木的影子在微微的摇晃。

“这是……”我疑惑,看着连峻,“这是什么地方?”

连峻边上楼梯边解释,“崔娆……我能帮她做的就是帮她租一间房子,让她有一个落脚的地方,这个地方是我朋友介绍的,今天,我将崔娆的行李提上来了。”

我顿住了脚步,望着连峻,在楼道昏暗的灯光里,我直视着连峻,没有来由的,第一次对他生出了不满。

我冷笑,“连峻,崔娆真该给你发一个好人卡!你真的是一个大好人。我可不一样,听过这首歌吧,朋友来了有好酒,敌人来了,迎接他的有猎枪!”

我恶狠狠的,盯着连峻。

连峻歉然一笑,“乔笳,她很有可能是一个病人啊!”

“是的,她很有可能是一个病人,怪不得有些人杀了人之后让所谓的专家开一张精神鉴定书就可以逃脱罪责了!”

我尖利刻薄的,挑衅着连峻,我真的是昏了头了,竟然在这个时候和连峻生气。

连峻无语,带着我上了五楼,他摸出钥匙,“哐”的一声开了门。

这房子就像小麻雀,五脏俱全的。

连峻径直进了卧室,提出崔娆的密码箱,“崔娆有一个习惯,她会将她最看重的东西锁在密码箱里。”

让人意外的是,眼前的密码箱不是普通的密码箱,这是一个高端科技的产品。

崔娆根本没有经济能力可以购买这样的商品,记得耿泓对崔娆说的话,他每次一到上海,崔娆不是带着他上高级餐厅就是逛奢侈品店,说不准,这密码箱就是崔娆从耿泓口袋里掏出来的钱购买的。

还好,连峻很熟悉这类高端产品的操作。

只是,密码是什么?连峻从崔娆的生日数字开始试起,连续用上了崔娆考上大学的时间、大学毕业的时间、崔娆的生日、耿泓的生日,密码箱依然无动于衷。

开密码箱的机会只剩下最后一次!

屋里很闷热,连峻上身湿漉漉的,他的神色很严峻。

有一道灵光从我脑海闪过,我想起崔娆看连峻的眼神,那是柔和中带着泪光的眼神,“用你和崔娆相识的时间试一试!”

连峻惊诧地看着我,一个迟疑,还是按下了密码!

一声轻响,连峻一呆,眼前的密码箱神奇地开了。

我料想的真的没有错,在崔娆的心里,真的还有连峻的影子深深地烙刻着!

我一阵烦躁,因为今夜的遭遇太让人精神崩溃了。

果然,密码箱里有一个针孔摄像机、一部手提电脑。

连峻取出针孔摄像机递给了我,我颤抖着手接过,“打开电脑看看!”

不等我说完,连峻已经开了机,而启动程序的密码依然是崔娆和连峻相遇的日子。

连峻不自在地瞄了我一眼,“你自己来看吧!”

我从 C盘开始,一一点开,连回收站也不放过,在回收站里,我发现了我的裸照、我和耿泓欢爱的视频……

崔娆还真藏得隐蔽,将毁灭我的材料放在回收站里!

我的神经一松,一阵晕眩,几乎跌倒在地。

“乔笳,你没事吧?找到了吗?”连峻赶忙扶住我,轻声询问。

“谢谢你,连峻,”我定了定神,将手提电脑、针孔摄像机和箱里的移动U盘一一装好,取出手机,“很有可能崔娆的手机里还有我的照片,她已经侵犯了我的隐私权,我要报案,以免造成更大的影响 。”

记得有一句话是怎么说的?对了,一个寓言故事说过一个道理:蛇是害人的东西,我不该怜惜它!

我已经做了一回愚蠢的农夫,我不能再错第二次。

连峻赶忙取过我手中的手机,“乔笳,我说过,崔娆,她很有可能……你,给她一条后路!”

我冷笑,“连峻,你很清楚,崔娆,并没有打算给我后路,她先是毁灭我和耿泓的感情,接着是毁灭我的声誉,将来,她会怎么做?毁灭我的性命吗?”

纵虎归山的结果只能是给自己掘坟墓,我知道!

“乔笳……”连峻失去了往日的辩才,浓眉紧皱。

连峻,连峻,不知道为什么,我在连峻祈求的眼神下渐渐软化,但是一想起连峻对崔娆的维护,心里却又腾起了怒火。

正在僵持之中,我听到开门的声音,我和连峻同时回头朝门口望去,站在门口的女人脸色苍白发丝散乱,她的目光如刀,仇恨地直视着我和连峻。

这人,当然是应该呆在医院的崔娆。

她的身上,还穿着医院的条纹病服。

她疯狂的眼神像熊熊燃烧的两团火,直想将我焚成灰烬!

我惊骇,此刻的崔娆,谁说不是精神病院里逃出来的幽灵?

“你们……”崔娆乍然看见我提着她的手提电脑,尖叫着,朝我扑来,“放下我的东西!”

崔娆来势迅猛,眼看就要撞上了我。

连峻一惊,上前拉住崔娆,将狂乱的崔娆困在他的臂弯里,“崔娆,你听我说,你已经触犯了法律,不能一错再错了,乔笳已经答应我不追究,你就到此为止吧。”

“不,不,连峻,我恨你,你这个伪君子,你装什么好人?乔笳,你把我的东西放下!放下!”

崔娆嘶声裂肺地尖叫,在连峻的怀里又踢又叫,看连峻一点都没有放松的意思,一口朝连峻的左手臂咬下。

“崔娆,你清醒一点,不要这样!”连峻吃痛地猛哼一声,“乔笳,你先走,拿崔娆的电脑将东西处理掉,快去。”

但是,崔娆的手机里还有我的裸体照!我一把上前,从挣扎着的崔娆的口袋里掏出了手机,一翻,果然是的,我一把将裸照删掉,并取出手机的储存卡,将手机丢回崔娆的口袋,“崔娆,刚才连峻已经说了,我不再追究你的法律责任,但你,希望你不要再纠缠下去,否则,我不会再放过你。”

我深深回头,看了一眼连峻,“谢谢你,连峻,其实,崔娆也一样要谢谢你!”

我转身走出大门,身后传来崔娆歇斯底里的吼叫,我没有一丝轻松的喜悦,反而,我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因为崔娆的眼神,真的很像电影里荒郊野外的两簇青碧的磷火。

回到家,我一下子瘫倒在床上,大口大口地喘气。

今夜的遭遇,真的离奇怪诞,惊心动魄,崔娆!崔娆!疯狂的代名词!我蜷缩在床上,望着窗外黝黑的夜空,看来,明日一早我就该去换掉所有的门锁,以免崔娆哪一天厉鬼一般地闯进我家。

第一次,我第一次感觉到争斗的狰狞与残酷,为名利为地位或者为感情,真的可以把人变成了鬼。

我心惊,崔娆闯入我和耿泓之间,让我对爱情和婚姻横生了疑虑,崔娆的偷拍、窥视更让我惊惶,到底,多少表面的风平浪静孕育着无限的危机?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夜色越来越深,凉意越来越浓,连峻还是没有回来,我不禁担心,他到底会不会发生什么意外。尽管这种担心纯属多余。

我迷迷糊糊地睡来了过去,梦里,我游弋在互联网上,游弋在无数的裸体照之中,在众人口沫横飞的指指点点里疯狂地从十层楼上迷乱地跳下……

“啊!”仿佛看见一滩模糊的血肉,我在睡梦里尖叫着惊醒了过来,我一抹额头,冷汗涔涔。

恍惚间,我听见了院子门锁开动的声音,可能是连峻回来了,我顾不上穿上拖鞋,直奔向院子,昏黄的灯光下,摇曳的树影中,回来的不是连峻,而是一脸憔悴疲倦的耿泓。

耿泓!我一口气舒缓了下来,软软地靠着墙壁,声音暗哑,“你回来了。”

“嗯,你等我?”耿泓见我赤着脚站在鹅卵石铺就的小路上,仰头看着他,眸心闪过一丝喜色,“你一夜没有睡?在等我?”

这一夜,我就像一只惊弓之鸟,现在还惊魂未定,我真的没有想到要等他回来,我不想违心说是,但是我也不愿意让他失望,因为他的疲于奔命。

“进去吧。”我接过耿泓手中的黑色公文包,心疼他的倦怠。

“笳笳,我很抱歉,”耿泓拥住我的肩头,“都是我的错。但是,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我都不会让你受到伤害。”

我苦笑,其实,与其说是崔娆在伤害我,倒不如说是耿泓,耿泓才是始作俑者,不是吗?伤害我的归根到底是耿泓,如果当初在一夜情之后耿泓能断然割断崔娆对他的纠缠,如果不是他乐于周旋于两个女人之间的情感游戏,崔娆,又怎能有伤害我的机会?

尽管这些天来耿泓表现出一如既往的深情,但是终在我的心里留下了一辈子也抹杀不去的阴影。

心一凉,语气也淡得像一杯没有温度的白开水,“没事了,事情已经解决。”

耿泓的脚步一顿,转过身对着我,“哦,你已经解决?一个人?”

因为背着光,我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但我听得出来,他没有像我一样有如释重荷的感觉,听他的语气,他当然不相信是我一个人可以解决的,“不是,是连峻,是连峻打开了崔娆的密码箱,找到了电脑和针孔摄像机。”

我如实以告,我认为,耿泓应该感谢连峻,他帮助我和耿泓解决了一个莫大的难题。

不过,我的想法和实际有些出入,因为耿泓的表情并没有一丝轻松,他平静的表情暗影无波,只是呼吸之间有点急促。

“你不高兴事情已经解决?”我将耿泓的公文包放在沙发上,给他倒了一杯水,并提来了一对舒适的拖鞋。

耿泓闭上了眼睛,靠在沙发上,但我明显感觉到这不是松弛而是紧绷。

“你怎么啦?这结果不是你希望的?”我心里有气,想起这一夜的冰火烧灼融浸,我都快瘫倒了。

好一会,耿泓才睁开眼睛,“你确定事情真的已经解决?所有的照片和视频都在电脑里?你确定崔娆没有拷贝到其他的地方去?我叫你不要去找崔娆,你为什么不听?为什么不等我回来?”

耿泓的语气渐渐严厉,眼神里的冷厉让我心惊,“你对连峻很有信心?确定他一定可以帮助你解决问题?”

我醒悟,这才是问题的关键所在!事关连峻!

我的心跳开始变速,“你……你在想什么?我找连峻帮忙不是我确定连峻一定可以解决问题,而是因为连峻曾经是崔娆的男友,他熟悉崔娆,我相信,你对崔娆的了解肯定比不上连峻。”

我奇怪,耿泓怎么就对连峻起了不满?而我是不是又在掩饰我对连峻的信任?

我故意将耿泓扯进崔娆和连峻之间,我相信耿泓的气焰一定会矮了一截。

果然,耿泓泄气了,“当然……我怎么能和连峻比,我又不爱崔娆……”

我冷笑,这就是男人?因为性,他可以和一个“不了解”“不爱”的女人纠缠不清,却不能接受自己的女友信任自己的朋友,真是不可理喻的强盗逻辑!

我不想再纠结下去,我真的很累了,“你放心吧,崔娆是气极了才贸然给你发了一张照片,从她出事开始,她根本没有时间接触网络,也没有去过其他的地方,所以,所有的资料都应该在她的手机储存卡、电脑和针孔摄像机里,这些东西就在我的房间里,你看看去,将它处理了吧,我很累,要休息了。”

我简单将今晚的遭遇和耿泓讲了一遍,我可以肯定,崔娆之所以急着到连峻给她租的小屋去,相信是意识到自己的莽撞,害怕连峻坏了她的好事,如果她真的有备份,她根本不需要着急着赶到出租屋去。

 

******************

 

第二天,我是被雨水敲打着树叶的“滴答”声唤醒的,我迷糊地摸着手机,睁眼一看,已经是早上的十一点了。

我懒懒地,倚着床,嗅着窗外传来的极淡的白玉兰花香。

一伸手,抚着身边微微凹陷的床印,昨晚,耿泓就躺在我的身边,只是,我和他是不是已经开始同床异梦?

我起身,拢了拢凌乱的长发,走到窗前,深深吸了一口气。

雨越下越大,打在树叶上噼啪作响。

这是让人沮丧的雨天,不过,如果不能改变天气,总可以改变自己的心情吧?我试图让自己露出一个微笑,轻松面对新的一天。

电话铃响起,是耿泓,“笳笳,你起来了吗?我到机场接爸妈去了,你梳洗一下,一会到‘莲香馆’吃中餐,快点啊。”

我呆了一呆,爸妈无声无息的来了,幸好,他们是今天才来的,要是昨天,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他们二老。

匆匆梳洗了一下,我找出一件让人显得朝气蓬勃的亚金色短袖针织衫,配上白色A字群和细跟金色高跟鞋。

细细一看,镜子里的女人还是以往的乔笳,知性优雅,只是,真的不一样了,因为我可以明确自己的眼神多了一份自己才能察觉的失落和忧伤。

刚一打开院子的门,我就听见的士停车的声音,接着连峻走进我的视线。

连峻像是一夜未眠,眼里纠结了不少红丝。雨水打在他的脸上、身上,似在冲刷他的困倦。

我的心像被针刺了一下,赶紧上前,用雨伞替他挡住了兜头瓢泼的大雨。

这情景,仿佛相识,记得那一夜,也是大雨滂沱,连峻和我,一样的同在一把窄小的雨伞下……

那时的他和我还是针锋相对的陌生人,今天,在花树下,在雨中,我和他,宛若相识多年的朋友,就算不发一言,也是一样的舒适自在……

连峻低头看着我,“要出去?”

“嗯,我爸妈来了……”我突然说不下去,内心有一块隐秘的空间渐渐地被雨水潮湿了。

“对了,她怎样?”我不想提起崔娆的名字,因为刺心,但是我很歉疚给连峻带来了诸多的麻烦,“连峻,我很抱歉,让你辛苦了。”

连峻笑了,“别这么说嘛,为人民服务是人民子弟兵的荣幸!”

看着连峻开朗戏谑的笑容,我也笑了起来。

“乔笳,事情的解决总有一个过程,让自己高兴起来,啊?至于崔娆,我会留意她,放心吧。如果,如果你内心过意不去的话,就让耿泓请我吃大餐好了。”

“嗯,好,到时你好好吃,不吃白不吃啊。”

连峻和我相视而笑。

“那你去吧,别让老人家等久了。”连峻轻声催促,但视线并没有离开我的脸庞,“乔笳……”他迟疑了一会,“你很美!”

说完,连峻冲进雨帘,很快从我的视线内消失。

大雨的水汽蒙住了我的眼睛,眼前一片湿漉漉的。

我知道连峻的深意,乔笳是美的,但是能冠冕堂皇地欣赏乔笳的美的,只能是耿泓而不是他连峻!

是相见恨晚的遗憾吗?我想,连峻或许是的,但是我不能,就算内心也曾有微澜潋滟,我也必须让自己心如止水,我既然恨耿泓的背叛,就不能让自己恨自己。

事实上,我是不敢拷问自己的灵魂,人其实在很多时候是怯懦和自私的,责问别人的时候理直气壮,当面对自己的时候却遮遮掩掩。

甩开心头莫名的伤感,我招手,截住了一部的士,朝机场路而去。

爸妈一来,婚礼的程序正式启动,我先是和耿泓挑了一个日子,到民政局办理了结婚手续。

那一天,天气晴好,我在爸妈祝福的目光下出了门。

耿泓来接我,他一面的喜气,显得神采奕奕,他凝视着我,“笳笳,从今天开始,你就真的是我老婆了。”

我平淡一笑,“耿泓,你想清楚了吗?这婚一结,就意味着责任和义务的开始,意味着你必须和我一起经营一个成功的婚姻。很多人可以忍受失恋的痛苦,但是未必可以从婚姻的阴霾里走出来,所以,我们都需要郑重向婚姻承诺,对婚姻负责任。”

耿泓挽了我的手,“笳笳,你放心吧,我会做好的。你也可以吧?”

他的语气有些不肯定,他的眼神也有些猜忌,我可以感觉得到。

“耿泓,如果你不相信我,你可以考虑取消今天的约定。”

攥住我手的大手一紧,“我没有不相信你,笳笳,我只是希望你和我一样全心全意。”

我的喉头一滞,“我和你的期望是一致的,耿泓,我不会停留在口头上!”

我不知道耿泓能不能听出我的弦外之音,我是在谴责他的出轨,我总是忍不住要谴责他,忍不住。

我悲哀地发现,刺已经在心里,拔不出来了。

从民政局的工作人员手里拿到了两本大红本子,红双喜字渲染着新婚的喜庆,在人们的祝福声中,耿泓还特地跑到商场卖了喜糖分发给民政局的所有员工。

我微笑着,在这一刻,耿泓确实是全心全意的,那么就让我和他一起共同努力吧。

一首年代久远的曲子飘进耳际,缠缠绵绵的,“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

在人潮涌涌中能走到一起,是难得的缘分。

婚礼大张旗鼓地动了起来,耿泓是一个孤儿,在这世上恐怕找不出什么亲戚来,但是他没有忘记当年于他有恩惠的孤儿院院长,就借着结婚的喜庆给孤儿院捐了一大笔钱,传媒界的朋友也来插上一脚,大肆报道本市年轻有为的实业家的慈善之举。总之,X城的男女老少都在关注着耿泓和我的婚礼,我继续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日子逼近,耿泓准备让婚礼分两段进行,早上是在本市风景最优美的梅花山麓庄园举行婚礼仪式,邀请他和我的朋友出席观礼,晚上则在“北湖大酒店”大宴亲朋好友,不醉无归。

哥哥和嫂子也回来了,他们和爸妈一起,其乐融融地讨论着婚礼的每一个细节,尽力让婚礼尽善尽美。

耿泓事事躬亲,虽然疲惫,却意兴盎然,乐此不疲。

连岭的腿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连峻也就心无旁骛地投入耿泓婚礼的筹备中,赢得了我家人的一致赞许。

或者,在这场忙乱中最清闲的就是我,我经常睡到日上三杆,慵懒无比。

我有时候会想起崔娆,想起她的疯狂举动,想起梦境里的血腥,经常觉得惶恐不安。连峻说崔娆已经平静了下来,并已回到宏景地产上班,我才略略安心。

后天就是婚期,我为了让自己更加容光焕发,于是上了一趟美容院。

在美容师灵动的手指下,我渐渐松弛了下来,美容师为我敷上面膜,自己出去了。

四周静悄悄的,只听见音乐流动的旋律在演绎人世间的风花雪月。

一会,我听见有人在我身旁另一张美容床坐下。

我敏感地察觉气氛有些怪异,不安像虫子一样在我的全身爬行。

“你很得意,是吗?乔笳?” 在让人窒息的安静之后,坐在身旁的人开口了,阴阴的。

我惊跳,是崔娆!崔娆!她怎么就阴魂不散?今天,她来找我的目的是什么?

我迅速让自己镇定下来,缓缓取下面膜,坐起身子,“崔娆,如果后天当耿泓新娘的人是你,你当然会得意,但是我不用得意也无需失意,我只有幸福,幸福,明白吗?”

崔娆精致的妆容瞬间扭曲,丑陋无比。

我向来认为崔娆是难得一见的美人,现在看来,我是错了。一个女人,如果贪婪如果邪恶,就算是有天仙一样的外貌和魔鬼的身材也永远不可能成为美人。

“幸福?”两个字从崔娆的牙缝里蹦出,“你以为你可以轻而易举地得到幸福吗?”

对了,她说过,她看不惯幸福的贱样,“或者艰辛,但是至少,我有机会,而你却永远没有!”

一个心里畸形却熟视无睹的人怎么可能得到幸福?“崔娆,我替你遗憾,也请你不要来扰乱我的生活,耿泓,他心里没有你,你走吧!”

我淡漠淡然,如果今后的日子真的要幸福,我真的必须赶走崔娆,不是从眼前,而是从心里将她赶走。

“乔笳,为什么你可以轻易得到每一男人的心?我却不能?”崔娆突然发难,用她手中的手袋摔打在我的身上,狠狠的,就像我是她的杀父仇人一样。

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女性突然像泼妇一样的拉开架势,我真的无语。

外间的美容师被惊动了,纷纷跑进里间,拉开发疯一样的崔娆,“小姐,请你出去,不要来惊扰我们的客人……”

“乔笳,我不会让你稳稳当当地成为耿泓的新娘……你走着瞧!走着瞧!”

崔娆惊心动魄的喊声在耳边回响,她到底想干什么?我快步走出外间,站在美容院的门口,我看见崔娆强作高贵妩媚的身姿,我不仅怀疑,她到底是因为失去耿泓伤心还是失去获取财富的机会伤心又或者是因为自己精心设计的计划失败而伤心?

她明明还爱着连峻,所以不会因失去耿泓而伤心,事实上,她自己也知道她从来都没有获取过耿泓的心。

失去获取财富而伤心这是肯定的,但是富有的人不止耿泓一个,她大可从头再来,何必破釜沉舟,在一棵树上吊死?

她确实可能因为精心策划的计策失败而伤心,但是她向来是一个不轻易放弃的人,她接下来到底会干一些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我头痛,崔娆是走进死胡同里去了,如果不能回头,注定只有死路一条。

或者,只有连峻就是她的救生圈。

慢着,我几乎忽略了崔娆最重要的一句话,她责难我为什么可以轻易得到每一个男人的心。

每一个男人?我除了耿泓还有谁?难不成她也将连峻扯了进去?她怎么就将连峻扯了进去?凭什么将连峻扯进去?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她恐怕对我更加恨之入骨。

尽管我和连峻,根本谈不上什么。

我将崔娆来找我的事情告诉了耿泓,耿泓将我拥在怀里,连声安慰我,说他一定不会让崔娆破坏我们的好事。

我静静地看着耿泓,其实,我发现耿泓也是有些忐忑不安的,这个疯狂的女人,就像一枚不定时的炸弹,谁知道她什么时候突然爆炸?

 

 

 

 

 

分享到:
友情链接:中国文艺网 中华人民共和国文化和旅游部 中国民间艺术网 中国民间文艺家协会 惠州文艺网 广东文艺网
版权所有: 惠州市民间文艺家协会   邮箱:hzmx2021@163.com
电话:李老师:13692898458 庄老师:13802872242  地址:惠州市下埔大道20号808室
TCP/IP备案号:粤ICP备2024213192号 |  工商备案号:粤网商备24543532号  |  广东省通信管理局 https://gdca.miit.gov.cn/    技术支持:sunkinglsx
你是第0访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