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9年7月,高中毕业考试后,班主任对同学们说:想考大学的继续留校上课复习,不想考大学的可以走人啦。无心向学、成绩不好的我与班里一大帮“同类项”兴高采烈地离开了校门。回了家不用上学了,我整天无所事事,心里闷得慌。那年,我刚满17岁。
到了年底,父亲通过老乡为我在下角的东江边上的惠州糖厂找了份临时工工作。
上班第一天,我到厂里的农务科报到,科长安排我做质检员。科里的一位老技术员带领我们几个刚来的临时工到附近蔗田去认识甘蔗的品种,老技术员教我们怎样辨认各种甘蔗,什么“137”、“258”的。做质检员工作倒是满轻松的,任务就是在码头上,起重机把停在江边的船上的甘蔗吊上来后,我就去检查甘蔗是否干净。要是蔗农砍了甘蔗根部留做蔗种的,就不要扣减重量;要是没留蔗种有根须的,就要填单告知磅房的计量员扣减甘蔗重量。一般是视情况扣减0.5﹪至2﹪。
厂二十四小时三班倒,最辛苦的是上下夜班。记得是晚上迎着刺骨的北风从五一路家里骑着自行车在晚上12点前赶到厂里。先到厂里食堂领上两个包子,打上一碗热粥,到磅房吃着热呼呼香喷喷包子,倒是觉得很满足。磅房上面有两个工人,他们干的是辛苦活,他俩负责把吊上来的甘蔗捣鼓到大铁盆里,然后按铃通知磅房称重,再由称重员按铃通知开运输履带的司机开动运蔗履带把甘蔗运到车间压榨。磅房约十平方米,称重员是谭老师傅。闲时,他会给我讲糖厂的故事。我们可以躲在磅房里面避寒,上面的两个可冷的直打哆嗦,但他们倒是偷吃了不少蔗。我也学他俩顺手啃甘蔗,我现在的吃蔗瘾就是那时种下的。开吊车的女司机也不示弱,经常把甘蔗切成小段,饭盒装好带回家。
到过年了,厂还给我们临工发了几斤白糖。全家人吃着我挣来的糖,心里别提有多甜。春节过后没多久,田里的甘蔗就收割完了,厂就停工压榨,我的临工生活也就结束了。
前段时间,我特意地去下角糖厂看了看。故地重游,时过境迁,糖厂早已解体,已被一幢幢的商品楼占据,38年前的糖香味已闻不到了……